同伴脱口而出:“复仇!”
“正是如此,所以才说是复仇女神啊…不过,这件事显然不是那么容易的,毕竟麦尔顿侯爵夫人权势滔天。她即使以贵妇人的身份回来,相比起麦尔顿侯爵夫人,也只是一个毫无根基的外国贵族遗孀罢了。”
“想想‘索尔多伯爵夫人’来到美林堡以后,结交权贵,还有同麦尔顿侯爵夫人若有若无的竞争…看起来她是有自己的计划的——大家甚至怀疑,前段时间汉密尔顿家的人去报案,让麦尔顿侯爵夫人焦头烂额,其实也是她的手笔。”
“是她打算正式动手的信号……”
“哦…这样说的话,那现在的事情发展,不就完美地说明了计划赶不上变化吗?那位记者被前段时间的新闻提醒,才去调查‘索尔多伯爵夫人’的吧?现在,倒是要将我们的‘复仇女神’放到台前了。”
“这样的好处是,作为当事人,她对麦尔顿侯爵夫人,还有欧内斯特伯爵的指控会是最有力的。坏处就是,由暗处走到明处,面对麦尔顿侯爵夫人时的一重优势就消失了,可能会落到对方的权势绞杀。”
“而且,更麻烦的是,索尔多伯爵夫人如果就是欧内斯特伯爵夫人,她会名誉扫地——这种时候,结了两次婚反而不那么重要了,如果麦尔顿侯爵夫人和欧内斯特伯爵能被定罪,法庭要宣布她无罪,总能找到理由。”
这话非常正确,虽然和礼兰这个时候大体上已经是法治国家了,就连君主的权力也受到法律制约,所以是君主立宪制国家。但哪怕是后世,法律的解读和判断,在实际操作中都可以出现不同,更何况是现在了!
此时的法治,只能说是半法治半人治。
利用大众对约瑟芬的同情,还有谋杀事实在前,约瑟芬只要找到不错的律师,以及有力的人物帮忙,都是可以脱身的。只不过从‘重婚’中脱身,大众对她的同情得到满足了,另一部分人的不满就要表现出影响力了。
不管怎么说,从宗教和社会期待上来说,一个女人在上一段婚姻尚未结束时,就有了下一段婚姻,这是非常令人诟病的。
而且复仇这种事嘛,如果是男人来做,做得轰轰烈烈了,最后大家的情绪也是以赞叹、佩服之类为主。可要是主角是一个女人,其他人的感觉就完全不同了,在同情、理解之余,很快又会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怕。
隐忍巨大的痛苦,一定要自己的仇人陷入泥潭,彻底摧毁他们的人生。为此,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利用一切能利用的——这是一个情绪激烈到可以说是刚烈,有心机有手段、善于利用、不会心软的女人。
这些特点放在男人身上,往往是褒义,最多也就是中性,放在女人身上,大家的看法就不一样了。要知道,又坏又强于男人叫做枭雄,叫做杀伐决断,于女人就叫做蛇蝎,叫做心肠歹毒了……
被贴上‘复仇女神’标签的约瑟芬,在成为火热的谈资之外,在让大家觉得爽快带感之外,终究会被排挤…她在美林堡已经没有未来了。
而且这还是最好的结果,如果在麦尔顿侯爵夫人的权势绞杀中她输了,她可能连‘脱身’都做不到。最后,这一场复仇故事,也只能以两败俱伤告终——看当下的局面,大家也知道,就算麦尔顿侯爵夫人再厉害,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毕竟,一个名门淑女在社交场上的原则是,一点儿不好的传闻不算什么,但问题是,那些传闻都不能有切实的证据,有变成‘事实’的可能。不然的话,是会在社交界站不住脚的!
而一旦在社交界站不住脚,看起来很有权势的社交红人,滑落的也会很快。这个时代也不同于一百年前的贵族时代了,那个时候贵族的血统,对权力的垄断,会保护贵族们。现在么,谈不到什么‘保护’,大家倚仗的东西更是要脆弱的多。
“啊,最近大家都在谈论这件事儿呢…索尔多伯爵夫人,嗯,事情还没最后确认,我们姑且先称呼‘索尔多伯爵夫人’吧——怎么不见索尔多伯爵夫人出来解释呢?还是说,已经默认了,连最后的挣扎都不必了?”
赛马场的大包厢里,斯威夫特侯爵夫人和薇薇安也在,同坐一桌,她们是结伴来的。听到了邻桌的议论,斯威夫特侯爵夫人嘴角带着一丝微笑,看了薇薇安一眼,顺势说到这了这件事。
“‘索尔多伯爵夫人’并不是那种个性,或许她有别的打算吧…”薇薇安皱了皱眉头,实事求是地说。
说实在的,薇薇安现在有点儿担心…今年社交季的最大新闻其实是她在背后推动的,到现在为止,还算顺利。但‘索尔多伯爵夫人’连续几天没有出现在大众眼前了,这个时候去拜访她的人,都是她的仆人应付,以各种理由不见。
如果不是‘复仇女神’的名号也就是昨天早报才出,而且她那样的焦点人物,想要在大家都关注她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几乎没有可能,大家都要怀疑她跑路了。
而这种看不到约瑟芬反应和后手的发展,让薇薇安有些不安了。
红粉世界269
和礼兰王国拥有不止一个国家情报机构,不过霍夫曼实权掌控的那个确实是最重要的。这个有着不止一个隐蔽代号的情报机构,在美林堡有很多个隐藏着的办事处,以及一些‘安全屋’,供情报人员使用。
虽然美林堡是王都所在,按理来说应该是‘首善之地’,安全屋什么的听起来有些夸张——但实际上是一点儿也不夸张的,在这里每天活动着不知道多少外国情报人员,另外一些可能动摇政府的国内事件,也需要情报机关提供支持…‘情报’本来就不只是对外的。
可以这么说,作为此时世界第一强国的和礼兰王国,其王都美林堡就是各国情报人员、各种有活力民间团体、世界移民的聚集地。这种情况下,暗流涌动,情报机关忙得飞起。
而其中一个安全屋,就在郊区一所小型工厂地下。这所小型工厂主要生产纸张,因为气味难闻,除了工厂工人,几乎不会有人接近这里。而这里的工人其实也不多,算上文职其实也才十几个。
在这个进入工业社会不久的时间节点上,哪怕是造纸工厂,只有这么点人,也不是很奇怪的事。
这些工人其实每个人都是情报人员,其中还多数都是女人。在外人看来,大概是工厂主想省钱,所以雇佣了更便宜,且更容易管理的女工,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而这些女工来来去去,在不知情的人眼里,也就是工人的来来去去,没有一点儿不合理的地方。
每当工人生病了,又或者工厂订单减少,需要控制固定支出的时候。让多余的人手卷铺盖走人,都是最容易被想到的策略。
此时,一个造纸厂女工脸上脏脏的,推着一推车包好的纸走进仓库。仓库有一个隐蔽的通道,可以通往地下室,那里是一个办事处,也是一个安全屋。当然,有需要的时候,这里也可以成为一个关押特别犯人的监狱。
“今天1号怎么样?”穿过通道,在还算明亮的灯光下,这个女工严肃问道。这个时候再不见普通女工的怯懦、普通,有了一种说一不二的干练。表面上是普通女工,实际上确实这个据点的二号人物呢。
“在禁闭室里依旧关着,食物和水通过管道送进去…说实在的,这么谨慎,我还以为我们在贩私酒呢!”同事抱怨道。
此时有一种卖私酒的方式,交易双方是不见面的。隔着一块铁板,从缝隙里塞进硬币,就能从外面的管道口里接到对应分量的酒…这样是麻烦了一些,但可以确保私酒贩子的‘安全’,不至于被警察的线人‘钓鱼’举报。
“我不明白,这有什么必要吗?我们并不是没有审问过那种善于蛊惑人心的‘大人物’,绝不会因为他们动摇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只需要执行命令就够了。”‘女工’一本正经地说道。然后才说:“今天丽萨会提审1号,按照指示,不能让1号看到我们,去把头套和斗篷拿来吧。”
“你去提人时,也同样要戴头套、穿斗篷。”
“咦?难道是还会被放出去?”不能被对方看到的话,就只能想到这个了。因为他们是隐藏着的情报人员,肯定是能保密就要尽量保密的——类似绑匪绑架了人质,如果不打算让对方活着回去,那当然就随随便便、正大光明了。而如果还打算放人质回去,就得确保对方不认识自己了。
“或许…别猜了,去办事吧…对了,审讯时只有丽萨能在场。”
虽然对这件事充满了疑惑,但严格执行指令,少问为什么,已经刻在这些情报人员的行为准则里了。所以或许会有人嘟囔,具体执行的时候还是一点儿不错地做了。
假名为‘丽萨’的姑娘,表面上是这家造纸工厂的会计,实际上却是精通审讯的专业人才——是审讯,不是刑讯,她一向认为要通过用刑才能挖掘到一些秘密的家伙完全不合格!作为人类,还要通过疼痛来征服对手吗?
她的话,会用头脑,揣摩对方的心理,一步步压迫,达成目的…有点儿像是在下棋?
约瑟芬发现自己面前的门被打开时,已经快崩溃了!她按照那个警察要求的上了车之后,很快就晕了过去。再之后醒来,就是在这个房间里了。
看起来绑架她的人并没有叫她崩溃的意思,没有绑住手脚,也没有不给光源。但即使是这样,一直没有见到任何人,只有从一个大腿粗的管道里塞进来一些食物和水,让她知道外面的人始终在关注她——-这也够她受的了!
应当说,她还能保持一定程度上的镇定,很大原因是她有‘系统’。通过系统,她还能看到‘爱意’的数值变化,而这种变化,对她来说本身就是一种‘交流’。另外,这也是她的力量源泉,只要手握这个,她坚信再糟糕的情况,她也能翻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