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娘娘如何了?”
“若是年前,微臣还能尽力一试除去病根,可如今已经无力回天了。”
崔嬷嬷掩面而泣,凤仪宫的宫人跪了满地。
陆嘉念愈发困惑,根本不知这都是些什么事儿。
她还想再去探究,恨不得冲上前去拉住个人问清楚,偏生她口不能言,腿脚亦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着。
她的思绪如同一团乱麻,各种疑问纠结缠绕,逼得她头痛欲裂,眼前再次漆黑一片,不由自主地再次坠入深渊。
当陆嘉念睁开眼睛时,天色已经大亮了。
她愣怔地眨巴几下眸子,视线聚焦在寝殿中,回忆着刚才的梦境,猛然间从床榻上起身,想不通地一拍床板。
虽然她知道这是梦,但她从未做过这么真实又离谱的梦。
陆景幽怎么会与她同棺而葬?怎么会服毒自尽?怎么会被人潦草埋在荒野?
他是腥风血雨走过来的,实力毋庸置疑,有谁能撼动呢?
他亦是极其看重权势,哪里舍得服毒自尽?
除非身死国灭,彻底走到绝路。
还有,陆景幽前世告诉她,母后早已过世了,怎么梦里母后还为她哭丧呀?
那个站在门口的人又是谁?难道最后是他了结了一切吗?
陆嘉念被自己这一大串问题问懵了,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告诉自己梦境都是假的。
就像上回,她也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真的吗?
恍然间,陆嘉念产生了几丝毫无道理的怀疑和动摇,一种异样的感觉攥紧心房,仿佛隐隐约约在指引着什么。
她记得,梦里太医提到母后的病情。
年之前不就是现在吗?
陆嘉念浑身一激灵,火急火燎地起身更衣,连早膳也顾不上吃了,快马加鞭直奔凤仪宫而去。
路上她已经打发人去太医院,让人来给母后请平安脉,一刻都不想耽搁。
“念儿,这是怎么了?脸色怎的这般差?”
母后也刚起身,温柔关切拉着她的手捂暖,另一只手等着太医诊断。
那是位刚到任的小太医,在这么多双眼睛下紧张得满头大汗,颤巍巍地挪开手,小声道:
“娘娘凤体安康,没、没什么异样。”
话音刚落,母后眉间舒展,陆嘉念却紧紧蹙起。
难道是她想多了?那种离奇的梦境怎么可能是真的?
不对,直觉告诉她不对。
按理说,听闻母后一切安好,她心底应当松口气。
可现在反而心都揪了起来,仿佛有危机近在眼前。
陆嘉念瞥了一眼忙手忙脚的年轻太医,登时觉得不靠谱,问道:
“今日怎么是你?李太医呢?”
”念儿,你别为难他了。“
母后善解人意地让小太医先走,拉着陆嘉念柔声道:
“兰妃前些年小产后身子不好,求陛下让李太医专心照顾她一人,非要紧病情不为他人诊脉。
母后除了去年秋末生了场肺病,其余都很好,如今也都痊愈了,没什么不适,你别担心了。”
听了这话,陆嘉念更加坚定了心中的念头。
太医院良莠不齐,唯独李太医医术最佳,兰妃专宠多年,性子骄纵,自然要霸占了去。
而母后向来面善心软好欺负,从不在意这种小事,又无父皇宠爱,想必平时身子抱恙,都是这些小太医糊弄。
她坚持让人去把李太医请来,母后无奈地叹息一声,道:
“何必多此一举,兰妃若是知道了,又要去你父皇那儿吹枕边风,陛下难免训斥。”
“母后,您才是正宫皇后!”
陆嘉念既生气又心疼,她明白母后这些年徒有虚名,性子又太软和,明里暗里受了太多气,依偎在她身边,撒娇道:
“好啦,母后就依我一回,兰妃敢多嘴,我替母后出气!”
李太医不一会儿便到了,尽职尽责地望闻问切,又亲自看了母后的膳食,前后足足诊了半个时辰,脸色愈发凝重,抚着花白的胡须,回话道:
“娘娘旧疾未愈,病根未除,如今看着无恙,年后必成大患。
多亏了三殿下心细如发,现在还来得及,微臣拟了个方子,照着调理几个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