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皇姐还是不放心我。”
陆景幽声音低沉,拧眉瞥了皇姐一眼,心绪片刻间有些烦躁。
他总觉得皇姐待他时远时近,那份依赖和信任似有似无,每到关键时刻,总是撇下他一意孤行。
仿佛他于皇姐而言并不重要,也不会在她此生的考量之内。
这不是他想要的。
不过无妨,皇姐很快就独属于他了。
有的是时间磋磨,直到皇姐愿意听话。
陆景幽翻转手腕,压下那些杂乱思绪,剑尖直指陆嘉念而来。
他轻巧地挑起她的下颌,眸光闪过兴奋愉悦,笑道:
“现在,皇姐只有我了,别无选择。”
陆嘉念在剑下微微发颤,蹙眉挪开几寸后才舒出一口气,略带疑惑地望着陆景幽,似是不太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就在此时,府外传来齐整的马蹄声,大火烧毁了溪流之上的桥梁,眼看着就要危及后院,热浪与黑烟呛得陆嘉念咳嗽不止,赶忙用帕子捂住口鼻。
“主上,禁军来了,该撤了。”
一道黑影出现在角落里,轻声上前提醒道。
陆景幽颔首应声,望着陆嘉念的目光更为意味深长,弯腰向她走来。
趁她尚未完全明白,冷不丁将她横抱而起,不由分说地穿过火海,朝着一条偏僻的小道走去。
“你干什么?放我回去!”
陆嘉念晃荡着手脚挣扎,奈何婚服太过沉重束缚,对陆景幽而言毫无效用,甚至转头看去,他还是笑着的。
黑夜嘈杂纷乱,禁军的行进声与烈火灼烧的爆破声互相掩盖,陆嘉念眼睁睁看着火海隔绝禁军,任凭陆景幽裹挟着离开,不知去往何处。
她精疲力竭,索性深吸一口气省省力气,逼着自己快些冷静下来,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
既然惊动了禁军和骑兵,那今日之事非同小可,绝非纵火这么简单。
还有陆言清疯癫的反应,陆景幽放肆的举动,燕北旧部的闯入
一切连在一起,陆嘉念不得不往最荒谬的地方想,顿时攥住了陆景幽的衣襟。
难不成真的是今夜吗?
“你疯了?快点收手!”
陆嘉念拼尽全力扯着他停下,奋力从他怀中逃离,跌跌撞撞地险些摔倒在地,不管不顾拉着他往回走,脚步慌乱无措,喃喃道:
“来得及、还来得及你别冲动!横竖我现在不会嫁人,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皇姐后悔了?未免太晚了些。”
陆景幽伫立在原地,稍稍用力就将陆嘉念拽了回来,玩够了般牢牢将她束缚在怀中,不留一丝一毫逃脱的机会,脸色沉下几分,低哑道:
“这才刚开始,怎会满足呢?”
说着,他快步冲出侧边小门,抱着她坐上等候已久的马匹,扬起鞭子奔驰离去。
猎猎晚风在耳畔刮过,夜色终究归于寂静,陆嘉念被迫远离了所有嘈杂,禁锢在发烫的怀抱中动弹不得。
皓月清辉洒落在他们身上,二人皆是一身红袍,如同两团绯色红云在黑夜中闪过,相依相偎从不分开,狠狠将世间一切甩在身后。
陆嘉念再没有回头路,焦急无奈地坐正了身子,头脑反而比方才清醒不少。
新婚当日,驸马血溅当场,公主府化为灰烬,燕北旧部袭卷京城所有人不得幸免,偏偏就她不知所踪。
况且,她与陆景幽朝夕相对,这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若是有人想岔了,把她当成包藏祸患的元凶,那她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逃回皇宫也没有好下场。
哪怕母后信她,皇兄替她说话,新婚那日出了这种事,日后也再难见人。
所以,她只能跟着陆景幽走,无论是否心甘情愿,都不得不绑在一起。
陆嘉念暗自感慨,这家伙实在是心黑,竟然会算计到她的头上!
事已至此,她只能先接受,而后再走一步看一步。
但她咽不下这口气,一想到当初对陆景幽的心软和疼爱,心口就闷得慌。
她自问真心实意,就算是狼崽子都养熟了,他还不如狼狗呢!
马匹行至偏僻的山林里,陆嘉念按捺不住,扫了一眼陆景幽后,放肆地喊道:
“你个混蛋,当初就不该让你来漱玉宫,冻死在雪地里算了,我真是瞎了眼的呜呜呜”
还未说完,她的唇瓣就两片湿润堵住,一声浑不在意的笑声传来,还惩罚般咬了她一口。
她又疼又委屈,顿时泪汪汪的,愤愤不平地踹去。
陆景幽猝不及防地躲开,马匹霎时间偏离方向,险些撞到树上,吓得陆嘉念不敢乱动,暗暗发誓后面找到机会再好好收拾这个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