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黄毛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纪耀明平静等着他的下文,黄毛啐了一口,指着身后一处最宽敞的一条路说:“车朝那边走的。”
&esp;&esp;纪耀明抬眼望去,少年指的那个路又平又直,但是奇怪的是跟别的马路比起来有些不一样。皱着眉头朝旁边几处逼仄的巷子看过去,心突然猛地一沉。
&esp;&esp;只有那条路两边没有躺人。
&esp;&esp;“一年前,我们这里突然修了一条好路,当时所有人都觉得灰下区有救了,终于有人管管了,但是他们最终也只是修了条路。”黄毛沉默着,“啧,反正你追不上了,沿着这个路走下去是黑船,你老相好早就不在这个星球上了。”
&esp;&esp;“起飞时间之类的更不要问,根本没有这个东西,人满了就走,飞哪儿也是看开船的心情,就连上面的人有没有身份信息都另说,反正都是一群在这里活不下去的人,都是抛弃一切逃跑的、该死的人!”
&esp;&esp;“注意你的言辞。”纪耀明眼神危险起来,他重新回到车上,发动引擎毫不犹豫顺着那条路拐过三个弯开到尽头——
&esp;&esp;好多人。
&esp;&esp;纪耀明下车朝着空中抬眼望去,那是一个小型航站楼,小却依旧很新,但是却密密麻麻堆满了船,打眼望过去都是一批没有审批号的违规飞船。
&esp;&esp;可就是这样的船依旧有人挤破了脑袋往上上。纪耀明被人推搡了好几把,看着一艘艘飞船战战兢兢从航站楼启动,又嗖的消失在穹顶之上。
&esp;&esp;突然雨水毫无征兆从天上落下来,纪耀明二话不说阴着脸拨通一个电话。
&esp;&esp;“有个一等功,帮我找个人。”
&esp;&esp;----
&esp;&esp;“醒醒醒醒!”
&esp;&esp;头抵的车头后窗被人敲得发麻,车棚也被砸得噼里啪啦响,温启迷迷糊糊睁开眼,还不等意识完全清醒,突然头猛地抽疼起来,他咬紧牙关抵抗着作呕的眩晕。
&esp;&esp;身体随着车厢晃动着,脑袋不停蹭着车皮疼痛才轻了些,随后他皱眉调整了下坐姿,没想到车竟然停了。
&esp;&esp;“长得细皮嫩肉的干什么跑到这种地方来坐船?”
&esp;&esp;“害咱们这种人哪能知道有钱人的想法?看他身上穿的那身白西装了吗?我家婆子以前弄衣服活的我跟着没少看,那料子可不便宜嘞!”
&esp;&esp;“哎什么有钱人,要我说一看就是干什么腌臜勾当的,结果没伺候好让人记恨上了,你看他穿得人模狗样的还是正装,要不然为什么不走正当手续出去?”
&esp;&esp;车皮不隔音,那俩人也没有小声议论的意思,温启低头扫了眼裤子,裤腿皱皱巴巴,甚至还蹭满了车厢上的土,白衣服也成了花的,不用猜也知道现在他是一副什么狼狈样子。
&esp;&esp;奔波一天温启不耐烦敲着车:“到了吗?”
&esp;&esp;“昂,早到了,但先别下。”
&esp;&esp;夜已经黑了,雨依旧没有停的迹象,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要停。但温启不关心这个,毕竟再过没几分钟他就要从这个星球逃走。
&esp;&esp;头疼还在持续,这都是温漠干的好事!明明今天上午他应该是要去做什么事来着,该死!脑袋一片混乱现在印象里只记得自己被好几个人摁在地上,温漠捏着嘴给他喝了什么,之后就失去了意识。好不容易醒来跳楼才勉强跑了出来。
&esp;&esp;外面漆黑一片非常影响他的视线,温启觉得有些很奇怪。
&esp;&esp;温启问:“出什么事了?”
&esp;&esp;“谁知道,”俩人把烟点起,“你说说,十八辈子没人管的破地方突然今天宣布要打造一个什么狗屁新型试验区,这不从两个小时前就来了一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军队在对这个违规建造的航站楼排查,直到现在都不让船飞不让人进。”
&esp;&esp;“排查?”温启心中涌上不好的念头,难道说温漠找到他了?
&esp;&esp;“刚才出去放水被人抓了打探到点消息。”
&esp;&esp;温启心一惊,又听那人说:“那些人就问我叫什么名字哪儿的人,来这里干什么,我说我是临时工负责拉客的,结果他又问我今天拉的人都坐的哪些船去了哪。”
&esp;&esp;温启问:“你怎么说的?”
&esp;&esp;“我说我干晚上场,还没开工呢哈哈哈哈哈,草,我可不想惹上麻烦。”大哥用夹烟头的手指着他,“偷着乐吧小白脸,要不是我指不定你摊上什么麻烦呢。”
&esp;&esp;温启了然,二话不说从怀里直接拿了一沓现金透过后窗扔他们身上。
&esp;&esp;“行啊年轻人,上道。”大哥们立马啐了口唾沫数起钱来。
&esp;&esp;温启倒是有些发愁:“那接着掉头走吧,你们按我说的路线走。”
&esp;&esp;两个大哥数钱的手没停,直到数完最后一张心满意足捏着尾部哗啦啦在手上拍了好几下才爽朗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