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久舟抬了抬蓝色的斗笠,帽檐垂下的吊饰一摇一晃。在他不远处有一座极具当地风格的豪华宅院,气派而沉淀着历史韵味的大门两侧连着青砖白墙,其上飞檐翘高,黛瓦覆雪。一眼望去,仿佛是一位温柔而稳重的美人正在默默展示着其特有的安宁恬静之美。
而这座宅院门前,碰巧有着一位真正的美人正在翘首以盼——她的身侧和身后其实还有数名男男女女,但其有种让人一见难忘的气质,看到她的人一般再也难以挪开或分散目光留意到旁人。而这位气质大美女显然发现了这边的叶久舟和花满舫,双眼一亮,快步走来——
“嘶——娘,您怎么亲自出来了?”花满舫小小地倒吸一口冷气,瞧见自家亲娘,他惊讶、激动的同时还略带心虚地往后退了半步。
花夫人的穿着雍容华贵且大气,虽说不至于裹成粽子,但看起来还是颇为厚重,不过这不妨碍她脚步极快地跨越一段不算太近的路程,来到差点丢了小命的儿子跟前。她那又柔和又犀利的目光在花六童身上扫过,直至确定无碍才浅浅地松了口气。
她没有理会儿子的唧唧歪歪,而是向着刀客豪爽地行了个抱拳礼:“这位就是叶宗师吧?这一路上,我家六童多亏您照顾了——大恩大德,花家没齿难忘!”
叶久舟抱拳回礼道:“夫人客气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辈应行之事,我也不过是适逢其会。”
在刀客头上飞着的小鹦鹉青蓑衣也是叫道:“不用谢!不用谢!”
“或许在叶宗师看来,这只是旅途上的一件小事,而在我们眼中,阁下真真切切是我儿的救命恩人!”花夫人感慨着并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
“六童信中有许多尚未道明的细节,我等还得向阁下请教——在外边说话总是不方便,今日家中设宴,还望阁下赏光,允许我们好好款待一二。”
花满舫有给花家传信一事叶久舟自是知晓,碰上这么大的一桩麻烦,前者当即就往家中传信,将其所知尽数告知。而在此之后,为了不牵涉到花家的产业,白白连累更多人丢掉性命,花满舫直到步入苏州才重新联系其家人。
叶久舟说不好花满舫这种决定好不好。宫九的人选择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可能性很高,如果花满舫当真沿着花家的产业走,肯定会有人庇护这位六少爷。
然而,不是每一处地方都有高手坐镇,如果杀手们搞“疑罪从有”,灭起口来肯定不会手软。虽说这么大的动静,花家大概也会提前下场……
而如今的花家对此事了解的尚且不多,明面上似乎还是按兵不动,同时也没有更多无辜人员受到牵连。但他琢磨着,这段时间花家上下恐怕天天都在为了失去音讯的花六童担惊受怕。
收回思绪,面对花夫人的邀请,他稍稍沉吟便点头应下:“多谢,那就打扰了。”
“叶宗师太客气了,这怎能说是打扰呢!请——”
跟随着花夫人正式踏入花家宅院,叶久舟发现这里比万梅山庄要大一些,人更是多出了好几倍,热热闹闹,丝毫不见冷清。他还特意留心了一下仆人侍女的打扮,果然如同传闻中那般穿着讲究,就算是他不太懂分辨布料的质地,也能猜到那并不普通。
花六童的兄弟姐妹今天并不是全都在家,毕竟年纪大的那几个都有自己的事业,都在外边拼搏。刀客如今能见到的只有五童花满廊和七童花满楼。前者暂且不提,后者则是久闻其名了!
看到花满楼的第一眼,叶久舟脑海中便冒出了一个四字词语——温润如玉。这是个光是看着就让人感到如沐春风的青年人,唇边还常常带着一抹柔和的笑意,就像是生活之中从来没有任何阴霾,天天幸福美满。若是不知情,谁能想到这竟是一个自幼失明的瞎子。
花五童和花六童感情估计很不错,一见到花满舫就轻轻捶了这个弟弟一拳,而后者则是揉了揉肩膀,对着五哥做起鬼脸,惹得五童又是抬起一脚……两个不会武功的在一边菜鸡互啄,真正的先天武者花满楼倒是温文尔雅地拱手向着叶久舟见礼并道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