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即便刚刚在村子外面,他都看到了农田里戳着一颗尚未爆炸的火箭弹,稍远点更有几栋被震的开裂甚至坍塌的房子,这些房子的不远处,还有几个已经积蓄了一片小水洼的弹坑。
稍作犹豫,他推开了车门,却是根本没有拿上那个装有武器的背包,反倒从城里买的那些吃喝中随意选了几样,远远的蹲下来,朝着两个正在草地上踢球的小家伙招了招手。
“您好,先生。”
其中一个抱着球过来的小伙子礼貌的打了声招呼,随后用肯定且带着一丝丝警惕的语气说道,“您不是村子里的人?”
“当然不是”
卫燃说着将手里拿着的两大瓶牛奶递给了他和他的同伴,“我是来这里找一个朋友的,可是我虽然有他的地址,但你们这个村子似乎并没有使用门牌号,所以你能帮帮我吗?
当然,如果你们不愿意浪费时间带我找到地址对应的房子的话,可以帮我找个大人过来吗?无论如何,这两瓶牛奶就当作我们初次见面的礼物怎么样?”
“你在这里等一下”
抱着足球的小伙子和他的同伴对视了一眼,随后颇有契约精神的将他的足球主动“暂时抵押”到了卫燃的脚边,随后和他的玩伴各自抱着一瓶牛奶跑向了不同的方向。
不多时,一个穿着皮围裙,看样貌大概三十五六岁,身上还弥漫着机油味的男人拎着个油腻腻的扳手跑了过来。
“你好”
卫燃远远的便主动打了声招呼,“这是您孩子的足球吗?”
说完,他根本不等对方回答,便将脚边的足球轻轻踢了过去。
下意识的抬脚接住了这一球,那个手拿扳手的男人先将球踢给了身后的儿子,随后才问道,“我的孩子说你在找一个地址?”
“对”
卫燃点了点头,主动掏出来一包香烟,先自己点上一颗,随后将烟盒给对方让了让,“要来一颗吗?”
“怎么称呼?”这男人接过烟盒,从里面抽出一颗叼在嘴里点燃,随后将烟盒又还给了卫燃。
“维克多”
卫燃这次倒是没有编造假身份,甚至他的脸上都没有任何的伪装和遮掩,“你怎么称呼?”
“皮亚托夫,你用这个名字称呼我就好。”
那男人猛嘬了一口香烟,又看了看卫燃身后20多米外停着的那辆车子,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斟酌着问道,“维克多,你要找谁?”
卫燃摊摊手,“说实话我也不清楚”
“你也不清楚?”皮亚托夫挑了挑眉毛,显然没想到他会给出这么个回答。
“我只知道个地址”
卫燃说着,从兜里掏出个在机场买的记事本翻开,将提前写在上面的地址给对方看了看,“你瞧,我只有这么个地址,但这个村子似乎并没有使用门牌号。”
“是他家”
皮亚托夫嘟嘟囔囔的嘀咕了一句,转而看着卫燃说道,“你不认识住在这个地址的人吗?”
“并不认识”
卫燃想了想,“但是,如果对方是个老人的话,我或许认识他的父亲。”
“他的父亲?”皮亚托夫哑然失笑,“不可能,你才多大?”
“我说的是真的”
卫燃摊摊手,取出手机,将亚政委的遗物照片给对方看了看,“我是个历史学者,这些东西是我在一处苏联游击队的营地里找到的,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找到这里,来这里也只是想看看这位亚政委还有没有家人活着。”
“等等,你是那个华夏人维克多?”皮亚托夫像是突然认出了卫燃似的,连嗓门都抬高了一些。
“你认识我?”卫燃错愕的看着对方。
“我当然认识你!”
皮亚托夫的态度立刻热情了不少,“不止我认识,我们村子里几乎每个人都知道你!快和我来吧!我带你去找你想找的人,顺便和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救火
并不算大的村子里,卫燃双手拎着在城里买来的各种吃喝,跟在那个名叫皮亚托夫的男人身后,一边往村子的另一头走着,一边听他介绍自己和这村子的渊源。
原来,就在当年自己发现了帝国大厦上的红旗照片并且上了新闻的时候,也是这里的战斗最为艰难的时候。
当时,一个名叫沃洛维克的小伙子在看完新闻的第二天开始,就比照着卫燃发现的那张照片,用了一周的时间,将其画在了他家的墙壁上来给村子里的人和驻扎在这里的战士们鼓劲儿。
遗憾的是,当卫燃问及那个名叫沃洛维克的年轻人的情况时,皮亚托夫却摇了摇头,并在一座已经坍塌的房子前停下了脚步。
“他死了”
同样帮忙拎着一包东西的皮亚托夫指着那栋房子残存的半面墙壁说道,“在他画好那幅画的第二个星期,就被对面打过来的炮弹炸塌了他的房子,他也被坍塌的房顶砸死了,就是那栋房子。”
循着对方指引的方向看过去,卫燃不由叹了口气,那栋房子残存的墙壁上,尚且能看到残存的些许红色颜料。
跟着皮亚托夫继续迈开步子,后者带着他继续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而且我们的小天使玛尔塔也说她认识你,至少她经常说,她留学的时候曾经给你做过翻译,但是我们都不相信,她连和你的合影都没有。”
“玛尔塔?”卫燃愣了愣,“她之前是不是在招核留学?”
“你真的认识她?”皮亚托夫诧异的转身看着卫燃,“我们都以为她在说大话呢”。
“认识,她确实给我做过日语翻译。”卫燃错愕的追问道,“所以玛尔塔是你们村子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