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身形骤然一动,寒光乍现,长剑如流星赶月般出鞘,直逼统领面门。
裴玄没打算让他就这么离开,身形骤然一动,寒光乍现,长剑便出了鞘,直逼统领面门。
那剑势凌厉,却精准得恰到好处,正好能触到面具边缘时,统领本已微侧的身形准备躲避,但却硬生?生?的顿住,没有再做任何躲闪。
“叮”的一声脆响,镂空的蛇形面具被长剑挑飞,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落在地上。
时越看着那张终于暴露在众人之下?的脸,轻轻的笑了起来,了然道:“果然是你,王公公。”
面具之下?,竟是一张保养得宜、带着几?分阴柔的脸,那分明是元嘉帝身边的内侍,王公公。
王公公脸上没有丝毫惊慌,只是平静地看着二人,指尖微微蜷缩:“时公子何时识破的?咱家自认行事隐秘,不巧还是被时公子发现了。”
“初遇你,是在鬼市,你虽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我?却能听出这声音带着尖利,只有宦官声音才会?如此吧?”时越缓缓的说着。
“另外,那时我?与你不小心撞在了一起,我?便嗅到你身上有皇宫里浸染的熏香味道,可是却又和元嘉帝常用的龙涎香不太一样,反而与皇后寝殿里的帐中香极为相?似,那时我?便猜测你定与皇后关系非同寻常。”
“最后确定是你的则是你脚踝处的刺青出卖了你。”时越斩钉截铁的说:“不过这个是裴玄发现的。”
裴玄和时越对?视一眼见他不说话,于是便只好自己接着说:“幽鳞密教所有教徒脚踝处的刺青均是缠绕的蛇型,唯独你的刺青多了一道。”
顿了顿,他接着说:“上次在鬼市外我?与你打斗划破了你的衣服,瞥见你的刺青就觉得比他人的更为繁琐,直到前几?日与大皇子殿下?聊天才知道你这刺青是多了什么。”
王公公眯了眯眼,没想到这般细微之处,竟然被他发现了。
裴玄说:“皇后母家是玉陇,她在玉陇的名字是燕娘,你的刺青比旁人多了一抹小巧的燕子印记,彼时只觉异样,后来细想,便豁然开朗。”
王公公沉默良久,缓缓垂下?眼帘,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时公子和裴公子心思缜密,咱家输得不冤。”
他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决绝:“皇后娘娘待咱家有救命之恩,当年若不是她,咱家早已曝尸荒野,她要做的事,咱家便拼尽全力去成,哪怕背上千古骂名……只是,咱家不愿看到皇后娘娘沉溺于她的恨中。”
时越挑眉:“所以你从?一开始就不是周敬之的人,而是皇后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幽鳞密教的兵符,其实一直受皇后掌控?”
时越也从?未想到这一层关系,只是前些日子与梁泽林聊起来,才恍然大悟皇后竟也参与其中,并且极有可能是在坐岸观火。
于是周牧松便在一个深夜秘密寻了王公公。
王公公知晓皇后的恨,也知晓皇后的最终目的,可如今却被周牧松发现,他不愿意看皇后失败,也不愿看皇后永远沉浸在自己恨意里酿成大错,所以当周牧松告知了计划时,他翻来覆去的想了一整夜,最终同意了。
可是这样相?当于就背叛了皇后……
但是王公公自己心里有把握,虽然临时反水,但是并不影响皇后的计划。
“兵符确实在太子手中,但幽鳞密教的核心教徒,皆需对?皇后娘娘立誓效忠。”王公公声音平静,“皇后娘娘早已看透太子的野心与愚蠢,他不过是娘娘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如今棋子已废,咱家的任务也完成了。”
裴玄突然开口,声音冷冽:“皇后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王公公抬眸看向二人,笑容里带着几?分莫测:“时公子聪慧,不妨再猜猜?”
“我?去亲自见一见皇后娘娘。”时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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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深处的偏殿静得能听见烛火噼啪声,殿内只弥漫着淡淡的佛香,与别?处的肃杀格格不入,好似整个行宫只剩下?了这一片寂静之地。
皇后身着素色宫装,长发松松挽成发髻,仅用一支玉簪固定,跪在蒲团上,面前是一尊鎏金佛像。
她脊背挺得笔直,仿佛草原上未曾被驯服的风。
脚步声轻缓地自门外传来,打破了殿内的静谧。
皇后未曾回头,指尖依旧捻着佛珠,声音平静无波:“时公子果然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