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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术 第11(2 / 2)

门外,齐和书面色惨白,眼里的光彻底熄灭了。

夜色低垂,陈府外院回事处的管事熟门熟路进了外书房。

隔着帘子,隐隐瞧见大老爷正负手立在窗前,不知在想些什么,连来人了都未曾发觉。他悄悄地和书房的小厮打听,得知大老爷这样时不时走神的情形已经有好几日了。

他微微松了口气,不是撞上老爷心情不好便好。

“禀老爷,门房上来报,大姑爷着人送来了一封帖子,道后日一早要登门拜访。”管事弯着腰,拱手将烫金的帖子呈上。

陈弘章回过神,展开洒金线笺,入眼的便是周绍龙飞凤舞的大字。

他拢起了眉头。

英国公府虽然远在襄州府,但他和这位大女婿碰面的机会却不少——他是太子年幼时的伴读,情分甚笃,一直很得东宫看重,进京办差是常有的事。

饶是如此,岳婿二人却也算不得亲近。

一方面周绍到底贵为宗亲,身上的傲气不比那些斗鸡走狗的纨绔少;另一方面,他私心里想着,或许也是有当年沈氏没有及时将母亲去世的信儿递去襄州,以至于元娘没能赶上祖母出殡心中一直有埋怨,这两年里和娘家来往得都少了的缘故。

若是因为后者,反倒能佐证夫妻二人情分不浅,叫他心宽。

长女出生时,他是初为人父,故而到底和别的女儿不同。

他对元娘,一直很有几分真心的疼爱。

当时选定周绍这个女婿,因着宗室规矩大,他也是考虑了又考虑,但周绍实在一表人才,又是太子心腹,可谓前程远大,论起小儿女的脾性,也是颇为相合的,他这才点头应了这门亲事。

但如今,长女却是在国公府坏了根底,眼看着人就要熬不住了,届时只留下一个尚不知事的幼子,叫人揪心不已。

这些时日,沈氏在他耳边不断哭诉他母亲挑的这门亲事害了元娘一辈子,他心里也不是没有过动摇和后悔……

深吸了一口气,陈弘章又忽然问:“这帖子是什么人送来的?”

“是个宫里的内侍呢。说是国公爷这几日一直在东宫侍疾,都不曾回过京城的别院。”

襄郡王和英国公作为宗室子弟,虽然藩地在襄州一带,但在京城也是有御赐的别院的。按照规矩,若是英国公在别院住,身边是不能使动内侍的。

“知道了。”陈弘章颔首,管事便弯着腰退下,独留他一人看着手里的帖子,眸中神色渐渐幽深。

四娘前几日石破天惊的一番话,现在还在他耳边作响。

而眼下这样风口浪尖的时候,旁的宗室唯恐避之不及,周绍却寸步不离地在东宫侍疾,当真是因为君臣之义?

还是……过人的胆魄和野心?

“想将我屋里的青娆送去……

青娆没有在家中歇息太久,第三日便又回了九如院伺候。

出了这档子事,从前又敬又畏地看着她的丫鬟婆子不免换了面孔,脸上尴尴尬尬地笑着打招呼,背地里又忍不住低声议论。

但她只是挺直了脊背,丝毫没有将这些话放在心上。

她娘崔氏打她年幼时便教导她,所谓的声名和闺誉,都是当权的男人用来限制女子作为的手段。

世道艰难,严苛繁琐的规矩架在女子们身上,她不能轻易违背以免世人攻讦,所以面上循规蹈矩就是。但真出了什么事情,也不该自个儿先将自己贬到了泥污里,觉得丢了体面,不配再活。

就连哭哭啼啼去跳湖寻死的碧荷,也不是真的想死,只不过用此伎俩来拿捏齐家罢了。

人活着,多么宝贵,怎么能被几句议论逼得不敢好好过日子。

这样的话,在幼年的青娆听来,是很离经叛道的。但听的时日长了,读的书多了,她也慢慢赞同起来。

也是因此,慢慢生出了要跳脱出陈府,让一家子脱了奴籍正正经经抬头做人的心思。

九如院里的人见青娆姐姐和往常一样,仍旧宽严相济,恩威并施地管着院儿,四姑娘待她也是一般无二地信重,主仆二人都丝毫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似的,心里那些奚落的小心思也就渐渐散了,规规矩矩地服着管束。

只是等到齐家一家人连着好几日进府求见大夫人,百般哀求地让大夫人将碧荷许给他们家,便有不速之客还是登上了门。

“袁婶子上门来说,道是她会错了当家人的意思,以为要求的是碧荷姐姐,这才在夫人面前开了口。可碧荷姐姐从头到尾,是半点不知晓齐家从前往你们家透过意思的,既然这样,青玉姐姐当日又何必咄咄逼人,将碧荷姐姐打成那样?”

说话的人是大夫人房里的灵芝。她生着一双丹凤眼,小小年纪已经在夫人房里练出了盛气凌人的气势,说话的口气,像是在训斥一个粗使的仆妇。

袁氏忍着屈辱一力担下,青娆并不奇怪。事情发展到了今日,他们想将碧荷娶回家,只能全了碧荷的脸面。但同样的,他们也不敢来招惹她,毕竟,这些年齐和书不知道有多少东西落在她手里。

若真是扯个不着边际的谎,道二人毫无关联,也得防着她破罐子破摔,故而道是齐诚先前给他爹透过意思,撇去了齐和书私相授受的罪名,也解释了庄家为什么会有这样激烈的反应。

有了这样的台阶,顺坡下就是了,偏碧荷还不甘心,记恨着青玉揍她的一顿,想要逼着她也低头认个不是。

青娆二人坐在茶房里,门大开着,探头探脑想听个分明的丫鬟婆子不少。

青娆就扯唇笑了笑,可眸中却没有半分笑意:“说来这事误会也真是多。袁婶子误会了当家人的意思,我们家也误会了碧荷姐姐的清白。”

灵芝听到这儿,眼中闪过一抹得意,还以为自己逼得庄青娆服了软,谁知对方话锋一转,眸光犀利地望过来:“但当日的事,任谁看谁都要误会。碧荷的表妹舒馨,姑母曾婆子,那日可都在传我的谣言,说是……我一厢情愿?也不知道,她二人的消息,是从哪来的。”

灵芝脸色一变,顿时不敢吭声了。

她打量着庄青娆那日昏过去了,外头的事恐怕不知道,这才奉了碧荷姐的命过来踩踩她,好全一全碧荷姐的颜面。

谁晓得,这庄青娆瞧着弱不禁风身子骨都没养好,却对她们花钱散布谣言的事儿都一清二楚,这话要是传到夫人耳朵里,夫人恐怕又要恼碧荷姐了。

“这谁知晓,那二人一向长嘴长舌的,也不知是哪里听来的冤枉话。”灵芝立时换了一副面孔,一脸愧疚地道,“原也是碧荷姐姐被他们连累,受了这无妄之灾,青娆姐姐你大人有大量,别和她们计较。”又咬着牙,从头上取下一支银簪子当做赔礼,“今日是妹妹说错话了,姐姐别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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