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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术 第55(2 / 2)

先夫人过世了,宅子里这一摊子事东府郡王妃是不会插手的,老王妃把四公子鹤哥儿抱到自个儿院子里,更无暇管儿子院子里的事。

国公爷重情,至少会等夫人的丧期过了才会考虑迎娶续弦,这中间的一年时间,府里的大小事定然会交给有身份的姨娘来管,而照春苑的那位身份最高,又有了儿子,管家权简直就是手拿把掐的事。

偏这位是个小心眼的,眼瞧着昭阳馆的冒了头,肯定要想法子磋磨人。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大厨房的差事也很是不好做啊。

杜薇则并不晓得她一现身就让伍妈妈更加警醒了些,她见到了童氏,便屈身福了一礼,笑盈盈道:“给妈妈问好,我是庄姨娘身边的杜薇,姨娘说想劳您炖一盏党参乌鸡汤先垫垫肚子。”

来昭阳馆前她都打听好了,承务处的胡管事、大厨房的童妈妈,正是姨娘的亲表叔亲表婶,素日里也还有不少往来,待他们,再恭敬客气也不为过。

这会儿还不到用晚饭的时候,杜薇说这话并不显得奇怪。但童氏心细,见她说罢瞟了一眼带路的媳妇子,见其识趣地走了嘴角松了松,便知这汤不简单。

童氏连声道好,想了想,喊了杏花来问这汤她会不会。杏花一听就眼睛一亮,连连点头:“这汤庄……先前我做过。”

原是青娆教过她的一味汤,从前她能挂在嘴边给自己抬面子,如今青娆身份变了,成了正经的姨娘,她就不好在外头随意狐假虎威了。

童氏听了就更明白了,便吩咐交由她做,又让人端了茶果点心过来,陪着杜薇说话闲聊。

杜薇却总有些心不在焉,不住地去瞧忙碌的年轻丫鬟,心里直犯嘀咕:瞧着面皮这样嫩,手艺究竟成不成?她自个儿清楚,这汤可不是姨娘喝的,那是要送到国公爷眼前的,若是味儿不成,可别坏了姨娘的事。

童氏看出她心焦,也不解释,只静静地观察了她一盏茶的功夫,这才拍拍她的手笑:“放心罢,杏花从前在正院也有单独的灶,如今降了身份,也是因大厨房里人多,施展不开。”

正院里出来的,倒算是个金字招牌。杜薇闻声表情松懈了些,这才肯抛下一半心神和童妈妈说话。

等汤好了,她不错眼地瞧着杏花将它用精致的碗碟装了,谢过童氏,这才拎着汤出了大厨房。

走过一个岔路口,杜薇本想按她寻常的习惯走,却想起方才庄姨娘提点她的话,她顿了顿,走上了那条不算最近的路。

走着走着,她便瞧见前面有个眼熟的丫鬟,加快脚步往前近了些,便认出那位是照春苑的佩心。

她微微吸气,看着佩心转过一道道游廊,方向直指她的目的地——外书房。

佩心走得步履匆匆,倒没留神后面还跟了个人。

杜薇脑仁都开始一抽一抽地疼,心间警铃大作,头一趟办差,怎么就让她赶上这种事——照春苑的那位可才生了个公子,日后多半还要领起管家权,只她心眼太小,人还在月子里就开始折腾起来……

今日是昭阳馆姨娘的乔迁之日,论理,即便是国公爷忙于公务不进内宅,他也绝不能去旁的姨娘那里,否则,庄姨娘的脸就丢大了。

可方姨娘一向我行我素惯了,从前得意时连夫人的脸面都敢扫,今日特意来打新宠的脸也再寻常不过。

且她隐隐听说,庄姨娘初承宠时就和方姨娘有过嫌隙……

杜薇半边身子都被寒风吹得麻了,心思急转,犹豫之间便见佩心越走越远,她回过神来便吓了一跳,连忙也加快脚步追上去。

等到了外院,不少人认得她,外书房的守卫听闻她是奉了庄姨娘的令来送汤,便也让她进了院门。

等到了书房门前,就见佩心已经先她一步抵达,正陪着小心同高永丰的干儿子杨亮说着话,杜薇只听清了最后两句:“……劳您去跟国公爷通禀一声,他见了六公子定然会开怀的。”

杨亮正含笑听着,余光瞥见杜薇拎着个食盒也来了,便笑着问:“怎么,庄姨娘让你来送东西?”

杜薇就感觉到佩心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像是在压迫她知难而退似的。

她心里门清,佩心来这儿也是替照春苑邀宠的。都是一样的来意,还分什么高低贵贱、先来后到不成,端看国公爷愿意往哪儿去罢了。

方姨娘从前怀着身子的时候便三番五次地拿了肚子里的孩子做借口邀宠,如今生下个金贵的男丁,更有理由来攀扯国公爷。

可她既然来了,就不能空跑一趟,否则倒显得她不如佩心似的。

于是她笑盈盈地冲着杨亮福了福,照青娆教她的道:“……今日昭阳馆乔迁之事已毕,国公爷赏下来的物件都一一摆好了,姨娘心里很感念国公爷的恩情与隆宠,又担心国公爷诸事缠身,过于操劳,特意让人炖了党参乌鸡汤命奴婢送过来,好给国公爷补补身子。”

闻言,杨亮笑了笑,从她手里接过食盒,又冲着佩心点点头,便轻手轻脚进了书房。

书房里,高永丰正在给周绍伺候笔墨。虽他如今贵为大总管,这等服侍人的活计原不用亲力亲为,但在主子跟前露脸的活计,他也轻易不愿意给外人。

所以一有时间,他就还如同当年那个鞍前马后的小厮一般,亲自服侍周绍。

周绍正在看外头来的信。

为懿康太子守孝期间,外头的人与事轻易没机会敲开襄王两府的门。等孝期过了,国公府悄悄放开了个口子,又遇上周绍发妻陈氏去世,借着这个由头吊唁、关怀的人便纷纷现了身,府里这几日收到的信件和帖子都堆积成山了。

周绍拧着眉头,看着申家的来信。

信上瞧着言辞恳切,句句都是昔年申家和懿康太子之间的深厚情谊,说如今太子骤然离世,申家举家悲伤不已,却还想要报效朝廷,隐隐表达了想弼助周绍的意思。

申家夫人是懿康太子从前的乳母,在太子十四岁后便逐渐在永州一带积累财富,如今已经是一方巨贾。

懿康太子在时,若说周绍是他的伴读兼心腹,那申家便是他的钱袋子和忠实奴才,两者之间从不直接关联。如今太子薨逝,申家失去了最大的靠山,攒下的家财再多也无用,在旁人眼里,都是待宰的肥羊。

只是据他所知,陛下心里还记挂着懿康太子从前的种种,如今还不舍得大动申家。那申家如惊弓之鸟般匆匆来信企图求他的庇佑,恐怕是被旁的人盯上了。

周绍心乱如麻。

申家的事,太敏感。若是他帮了申家,在旁人眼里无疑就也成了夺嫡的一员,便是在陛下眼里,因申家之富,也多半要疑他狼子野心。

他没打算为一个从前交集不大的申家赔上身家作赌,可第一个跳出头的申家给了他不少暗示——懿康太子一党中,为首的申家都将他视作合适的备选,那将来,会不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要鼓动他成事呢?

念头纷乱间,他余光注意到高永丰不动声色地去了帘子后边和人嘀咕了几句,他有些不耐烦地道:“鬼鬼祟祟地做什么?有什么话,到我跟前说。”

高永丰心里一咯噔,顿时知道主子这是心情不好了。他瞪了一眼缩着脖子的杨亮,领着他出来给国公爷磕了头,才堆着笑道:“爷,方姨娘遣人来说,今日六公子会抬头了。她问您可得闲,要不要去瞧瞧?”

婴孩大多要满月之后才会抬头,方氏这话,有炫耀儿子聪明的意思。

若是放在平日里,周绍自然也有一番慈父之心,顺着她的话也就去了。可方才看了申家的信,想起申家因奶了太子一场便逐步发展成今日的庞然大物,周绍的兴致就不大高,没立时应下。

高永丰等了几息,不见国公爷开口,心里就明白自己是猜错意思了,便悄悄踹了杨亮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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