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周目
“……”
事情超出预料, 应天棋缓缓舒了口气,脑子一团乱。
如果不是用来往宮里传消息……那这流雲酥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難道是他想错了?
应天棋自我怀疑片刻,才想起来接着往下问重点:
“所以说, 瑞鹤园半夜在偏门备了奴仆出门采买的車马,但实际上車的是郑秉燭本人……那这車是去哪的?”
“不知道。”
出連昭大概是站累了, 歪着倚在了书桌一邊:
“紫芸瞧这车一直在京城里兜圈子,看不出是去哪个方向, 估计是刻意防着人盯梢。她想着应该还要耗很久, 所以先传了消息过来, 讓你早做准备。”
应天棋点点头。
可还不等他再说什么, 余光忽然瞥见侧邊的窗外掠过一道黑影。
出連昭同样被那影子引去了注意。
二人不约而同朝窗侧望去,便见在月光映照下,一抹影子在窗外打了几个转,最后落到了窗沿上。
那是一只鸟。
出連昭比应天棋反应更快,她快步走过去, 一把推开窗户,那鸟儿也有灵性,立马从开窗的缝隙中钻了进来,拍着翅膀径直落到了书桌之上。
是一只斑鸠。
应天棋抬眸看了出連昭一眼, 而后伸手摸摸斑鸠腹部,果然从它的羽毛中找见一卷薄纱。
出连昭也没说什么, 只双手抱臂瞧着他的动作, 轻轻扬了下下巴, 示意他自己拆开。
得到了信件主人的允許,应天棋也不磨叽,动动手指轻松解开了缠在一起的纱条,但展开后定睛一看, 却见里面一个汉字也没写,全是圈圈勾勾的奇怪符号。
应天棋后知后覺,再看向出连昭,便对上她眸底唇角那抹得意的笑。
“可以啊,加密文字?”
应天棋把信条放在桌上,朝她的方向推过去。
“逻泊族密语。”
出连昭简单解释,随后拿起信条垂眼瞧着。
在她看信的时候,应天棋就靠在椅子里打量着她。
想这法子还真是又有效率保密性又高,就算被人发现鸟带了信,拆下来也看不懂里面在写什么。应天棋倒是可以借鉴一下,用英语或者拼音做个加密,但也没什么大用,毕竟除了他自己也没人能看懂。
应天棋乱七八糟地转着念头,再回过神,却发现刚才还因为耍到自己而心情很好的出连昭竟皺起了眉。
眼下能讓她皺眉的除了应天棋自己就只有信的内容,他不禁心里一紧:
“怎么了?”
出连昭有些不确定地轻轻扬了扬眉,抬眼对上了他的视线。
稍作犹豫后,她抬手把信条丢进燭台里烧了,邊道:
“郑秉燭坐车在城里绕了七八圈,中途分别在中城永安巷、英寧巷换了两次车,然后走小道从靠近西华门的角门进了宮。”
“进宮了?”应天棋有些意外,没忍住确认道:
“郑秉燭?”
“不然呢?”
“……”
应天棋皱皱眉。
奇怪。
郑秉烛在这个时间点进宮干什么?難不成……是发现自己从地牢跑了?
但不对,自己这才回来没多久,算算时间,郑秉烛必然是在自己回宫前就已经乘车从家里出发了,不然没时间绕来绕去还换两次车。
而且,连“诸葛问雲搅局”这么大的事都没用得上郑秉烛进宫面见,跑了个阶下囚而已,哪里用得着搞这么鬼鬼祟祟?
应天棋心里有点没底。
他心里隐隐约约冒出个很恐怖的猜测,令他根本不敢往深想。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应天棋闭闭眼睛,抬手揉揉太阳穴。
出连昭瞧他这模样,一时竟有些看不懂了:
“你费这么大功夫,不就是为了抓住郑秉烛的把柄吗?怎么如今真相即将水落石出,你却不着急了?”
“谁说我不着急?”应天棋都快头痛死了:
“我自有打算,后面的事,你不必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