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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1 / 2)

裴青寂整整一天都没有出现。

早间例会没到,午后调档也没有签收材料,江思翊去找过一次,说房间门锁着,门缝下的灯也灭着。

没人说什么,也没人追问。

林序南只淡淡应了句“可能在休息”,没再多解释。

可他自己也知道,裴青寂不是那种消极怠工的人,尤其在一张图刚被他强行拉回“复生”之后。

一整天的时间被拉得格外漫长。

林序南一整日处理材料、填报报告,连午饭都没离开办公室。

但裴青寂的影子像悄无声息地嵌在他的时间里,每次他下意识抬头想说什么、递什么,才忽然意识到对方根本不在。

这份意识到的“空白”比对方不在更令人烦躁。

他没有表现出来。

但那种情绪被压在心里,一整日像水银一般沉着,挪不开,又挥不去。

天色慢慢转暗。

当夜色压下来,外头走廊灯一盏盏熄去时。

晚上十一点四十六分,修复室本应早已熄灯。

可林序南,却独自回来了。

大楼走廊空荡荡,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在瓷砖地板上显得格外清晰。

林序南没开主灯,只打开了靠近操作台的一盏台灯,光圈落下来,恰好打在那张纸稿上。

灯光不强,但足够照清楚——

那是他亲手宣告“无可救药”的slc03组_05号的影子。

比例、线条、标注、墨色浓淡,全都在。

甚至连卷角的方式都模仿了原纸的纤维走向,带着一种过于完美的仿真感,却偏偏不是临摹复制,而是“靠记忆重建”。

林序南眨了眨眼睛,靠近一点,注意到笔画中的一个细节——

在第七道弧线与主轴线相交的位置,线条交点略微偏移了原先02毫米。

——这是裴青寂故意留下的“手绘痕迹”。

那是他对“手工绘图”最后一层诚实。

林序南忽然低声笑了一下,声音里掺杂的是惊异、佩服,还有一种迟来的醒悟。

他拉过椅子慢慢坐下,目光从图纸扫到桌角,又从桌角扫到那把熟悉的纸刀。纸刀旁边,静静地放着一本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笔记本,封面微启。

他下意识地伸手,翻开扉页。

——第一页赫然是一团龙飞凤舞的墨迹,看似是字,却怎么也辨认不出具体的笔画结构。

像是字,但又读不出是什么字。

而往后几页,字迹却截然不同,整齐得近乎苛刻。

每一笔都透出一种压抑的严谨感,像是摘抄文献时写下的誊录字。

林序南翻动得很快,直到其中一页骤然停住。

那一页左下角,落款的时间清清楚楚地显示着五年前。

而地点,赫然是:“旧馆南廊”。

林序南手指轻轻顿住。

“旧馆”早在八年前整体封存,南廊更是在那场改建中被彻底拆除。

他记得新闻说那天馆内突发火灾警报,整栋大楼都在紧急疏散,所有研究资料都被紧急封存清点,并且全部都加密保护,不是专业的人根本没有权限接触到那些残卷。

可这页笔记却记录着:“第十三幅主轴比例图无法覆印,先行用手稿推线,再记忆。”

笔迹依旧是那种规整、熟悉的字体——与前页如出一辙。

他盯着这句话,忽然觉得背脊生出一股冷意——不是寒冷的那种,而是某种似曾相识、本该被遗忘的事物突然浮上水面的迟疑。

那种迟疑与不安,像被惊扰的沉沙,开始在记忆深处翻腾。

裴青寂。

五年前的裴青寂,实验室中的佼佼者,一个出类拔萃的技术人员,擅长测试数据、材料评估、建模推演——他不应该、也绝不可能,参与古籍修复这种讲究直觉与细腻手感,并且付出了时间却收获很少的的活儿。

更何况那时候的他每天还在和自己针锋相对。

林序南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好像不知不觉中,裴青寂就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

这思绪像一滴墨落进清水里,很快弥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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