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行郡就站在他身边,正在解西装外套,忽然见他神秘兮兮,献宝似的递过来个什么东西,拿到眼前一看,好嘛,哪里是什么正经支票,每一张都是手绘,像模像样学着黑体宋体,抬头大大地写:“温照原愿望银行支票”。
什么东西?余行郡继续看,只见下一行是:“出票日期(大写)付款行名称:温照原愿望银行江滨总行”
再下一行:“领取人:余行郡出票人账号:2003102120000707”
再往下是个长条框框,写愿望内容的地方,左边竖排文字提示:“兑现期限自出票之日起十天”。
除此之外,还有要注明“用途”的一栏、要盖“签章”的空白处,总之,肯定是照着网上搜来的照片一项一项学着搬上去,一张一张写写画画了很久才做出来的这么一厚摞。
余行郡挑眉,问:“这是什么?”
温照原答:“纪念日礼物呀,一张支票可以提一个愿望。”
余行郡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立刻觉得很好笑,同时也觉得怪可爱,他用手在这些“支票”上爱怜地抚摸一阵,开口问:“所以……你的愿望银行里面都存了什么愿望?”
温照原得意,拍拍胸口:“什么愿望都有哦!”想了想又补充:“只要不是太过分。”
余行郡:“哦?为什么给我这么大的权力?”
温照原说:“因为我相信你会对我好。”
余行郡看着他,心就猛地一颤。
虽然应该是第一次,但温照原真是蛮会谈恋爱,因为他真诚,用心,虽然不怎么讲肉麻的话,但所有表达心意的方法都落在实处。
就像这一次,说好了是要签订“霸王条款”,保证以后不提分手,但温照原一点也不务虚,竟然花费心思送来许许多多许愿的机会,这不仅仅是恋爱的情趣,其背后实际隐现一种支配权的转移,意思是:“你想要我怎样都可以”。
无论是是否继续在一起的重要决定,还是日常生活中的大事小情,都是“你想要我怎样都可以”。
拥有这项支配权的感觉很奇妙,余行郡心跳得越来越厉害,不知不觉问出口:“真的什么愿望都可以?”
温照原点头:“但最好是具体一点,我要在期限之内盖章兑现的。”
余行郡立刻摸摸西装口袋,摸到一只随手插进去的笔,掏出来,坐在沙发上龙飞凤舞地开始写。
温照原好奇地把脑袋凑过去看,见他先是填了出票日期,然后在长条框框里写:“今晚,一起洗澡。”
温照原:“?”
余行郡斜眼看他,用了质问的表情,好像是在说:“怎么?不是说什么都行吗?”
温照原就默默从沙发上爬下去,一步一步地挪远……
余行郡故意叹气:“唉,还以为有多大的效力……”
“谁说没有效力了?”温照原脸红脖子也红,鹌鹑一样缩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一起洗就一起洗。”
他说到做到,立刻跪下来在行李箱里暴力翻找,找了一会儿,抱着几件衣服,往浴室里去,边走边回头,说:“等下我叫你进你再进!”
余行郡就心情很好,翘着腿坐在那里,慢条斯理把自己的薄款西装、内搭衬衣脱了,换上从家里带的拖鞋,也从行李箱里取出睡衣,这时候听见洗手间里淅淅沥沥有水声响起。
自从在一起之后,温照原一般都很注意不要他看自己身体,最多只能看见睡得七扭八歪时衣服下摆上翻露出的一截腰腹,一起洗澡更是想都别想的事情。但最近,自从说好要来度假之后,他的态度好像就更软和一点,睡觉的时候贴得更近了,平时摸摸碰碰的小动作似乎也更多一些。
难道……?余行郡按捺不住,走到浴室门口来回踱步,侧耳倾听里面的声音,焦急等待悦耳动听的呼唤。
按照所谓的“时间相对论”,他觉得自己在门口等了有一个多世纪那么久,终于听到含含糊糊一声“你进来”。但他没有立刻动作,而是勉强压抑心情,让表面看上去没有那么难耐,慢慢平复下去,转动把手,一开门就被淋浴间蒸腾而出的雾气迷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