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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森之犬 第10(1 / 2)

彭庭献马上摆出一脸担忧神情,见他对自己的信息素反应这么大,忍不住追问:“是不是太好闻了?”

他眼含关切,但询问的语调里拐出了一点细微的变化,裴周驭听得出他尾音里似笑非笑的戏谑,沉着脸往外迈了一步,刚要挤出过道,彭庭献却用身体堵住了他的去路。

“去哪里?”

彭庭献笑眼盈盈地望着他:“怎么不回答我,裴警官,你说好闻。”

“你今晚想站着睡。”

裴周驭冷冰冰道。

彭庭献笑容一愣,顺着警告意味看向他手里的钥匙,这才想起来裴周驭今晚还掌控着他的自由。

这间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只要裴周驭想,下一秒就可以占为己有。

“不敢。”

彭庭献十分能屈能伸,耐心向他解释道:“听说裴警官闻不到大家的信息素,我以为,刚才我是特殊的一个。”

他说话的同时便逐渐扬起了无懈可击的微笑,一脸歉意地盯着裴周驭,试图将气氛转为缓和。

而裴周驭也确实眼底古井无波。

但下一秒,他却突然抬起胳膊,绕到彭庭献脑后,反手一把拢住了他的后颈,彭庭献本能警觉地一僵,紧接着便感到一股力道强势地按着他的脖子,一点点向前推,缓慢,却不容置喙。

直至达到自己满意的位置,裴周驭才歪过头,闭眼凑近他的后颈闻了一口。

短短几秒,这样主动的身体接触放在裴周驭身上简直可以算史无前例,彭庭献陶醉地放松下来,沉浸式感受耳畔拂过他鼻息的余温,很快,他听见伏在自己肩头的裴周驭低声判断:“波尔多红酒。”

一种不算小众的信息素气味。

裴周驭慢慢睁开眼睛,眼底一片平静,他毫无留恋地将脖子收了回去,评价道:“并不特殊。”

隔天早晨五点半,一记嘹亮的哨音响彻整座监狱,彭庭献从简陋的脏兮兮的床上坐起来,单人监舍里只剩他自己。

裴周驭的起床时间甚至比哨声更早,在昨晚睡眠条件比自己还差的情况下,依然保持着生活的高度自律。

他刚起身没多久,外面空旷的走廊上便响起了脚步声,有位狱警前来给他开门,按照帕森的规矩,每天早晨起床后必须先集合跑操。

狱警是一位很年轻的alpha,身高瘦长,容貌端正,在帕森大部分歪瓜裂枣的狱警里显得很是像个人。

彭庭献很快便十分配合地乖乖站在了门口,等人走到跟前,隔着门上密密麻麻的铁丝网打量起他来。

“怎么,来两天了,不知道我是谁啊。”

年轻狱警注意到他的视线,一边转动钥匙给他开门,一边笑着调侃:“以后不打算在五监混了啊。”

这含笑的年轻腔调有一丝耳熟,彭庭献反应很有水平,目光不动声色地下移,盯住他胸前的名牌,勾唇一笑:“怎么会不认识,你的名字很好听,何骏警官。”

何骏略感意外地挑了下眉,彭庭献虽然前天入狱的时候就已经被收编至第五监区,成为他管辖范围内的犯人,但至今没有和他打过照面。

彭庭献在外臭名昭著的事迹他也有所耳闻,没想到今天第一次见面,人要比自己想象中温顺得多。

他脸上显现出的这一瞬间怔愣被很好捕捉,彭庭献洞察他细微心思,淡淡一笑,弯腰自然地行了个绅士鞠躬礼,向他伸出手。

何骏目光微顿,虽试探着将手递过去,却不自觉微微抬高了些,亲眼看着彭庭献接过他的手,俯首落下一吻。

蜻蜓点水,上流人士标准的吻手礼。

“很荣幸成为您所辖监区的犯人,”彭庭献抬起下巴,有意无意地将尾音延长,眼神在暗处隐晦发笑:“希望日后承蒙您关照。”

何骏一仰首,心满意足地用鼻腔哼了哼。

帕森操场很大,面积可同时容纳上万人,目前帕森在编罪犯共1200名,早操在各自监区里集合点名,从二监到五监,编号分别对应着入狱时间的从早到晚。

今天是清剿行动收网后的第一次集体跑操,也是新老犯人们第一次交锋,早晨从日出之后便有了乌云堆积,天空隐隐有降雨迹象。

彭庭献刚被何骏带进第五监区的队伍,头顶恰好刮起一阵狂沙漫天的风,呼啸飘落的树叶簌簌声中,夹杂着几道浸透恶意的辱骂声。

“你冲老子大呼小叫干啥呢!?我管你是老的还是死的,少他妈拿这一套压老子!”

“哎你个小王八羔子真没有教养,不懂长幼尊卑呀?”

“你有教养你能来帕森,去你爹,你爹没了。”

第五监区的新人们被老犯人一阵接一阵的唏嘘声围困,彭庭献不需垫脚,稍一仰下巴便能看清不远处的战况,几个新犯人和老犯人起了冲突,剑拔弩张,把家里活着的亲戚互相问候完,眼看就要打起来。

很快,彭庭献发觉站在自己身边的何骏果断掏出了手枪,将子弹上膛,面无表情地将胳膊举过头顶,冲着天空射出“砰”的一枪。

枪声震耳的威慑力在操场炸开,有人惊呼出声,争吵的犯人们立刻抱头蹲地。

栖息在树枝间避雨的鸟儿惊惧溃逃,振翅力度抖落数片绿叶,有一片晃荡着在空中弯弯划下,落在彭庭献肩头,还有一滴雨水。

天空被子弹打出窟窿,下雨了。

彭庭献将落叶从肩头拿下,夹在两指之间,悠哉悠哉地转着看戏,何骏在雨中杀进矛盾漩涡,彭庭献看了一会儿他气势威武地教训犯人,觉得没意思,转头朝远处其他监区望过去。

二到四监都是些入狱年头久远的老人,监区人数已达上限,不像五监一样新老掺半,每年还会进来一批清剿行动的落网者。

放眼望去,那些容貌疲惫衣服邋遢的老犯人们都异常安静,对这边乱成一窝的骂战也毫无兴趣,低头打瞌睡者居多,如同被断了线的木偶,行尸走肉,在帕森度日如年的一天天岁月里失去生气。

彭庭献看着他们,想起自己无期徒刑的罪名,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他以后会是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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