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哼哼地,脸鼓得像蓬松的蒲公英:“而且就是炖了先生也吃不了!”
“是哦……”
两个小姑娘一下子失落了起来。
“先生他除了喝一点生血之外,别的什么都不肯吃呢。”
结花掰着手指算:“昨天月丸抓了好肥好漂亮的野鸡回来,鹤先生也只是弄了点血做血豆腐。”
结草跟着补充:“而且还是生吃。”
两个小姐妹一起齐刷刷地叹气:“害!”
她们摘好蘑菇就往山下走,路上遇见了一只雪白的鹤。
“好,好漂亮……”
结花微微瞪大眼睛。
在小女孩的眼里,鹤的确很漂亮,它用翅膀卷开云,分开雾,姿态轻柔,辗转着绕着青山啼鸣。被风拖着身子扶摇而上。
“笨蛋!”看着自己被美色迷惑的妹妹,结草恨铁不成钢的敲了她脑袋一下。
她拉着妹妹一起半蹲下来,两个人四只手拍在一起和好,向鹤飞走的方向低垂着头,颔首道:“神明大人。”
一只一只的白鹤从雾层里探出,整齐的向更高处的云朵飞去。
这里是鹤栖山,顾名思义,鹤一向很多。
等鹤群飞走后,结草才了一口气,开始教训自己的妹妹。
“给我对鹤放尊重一点啊。”结草道:“那可是神明的化身啊!”
她一路拧着结花的耳朵回到了住的地方,在半山腰上正好撞上了刚刚打猎回来的月丸。
脸上带着如同野兽爪印胎记的少年背着竹篓,露出半边虎牙笑眯眯的冲姐妹两个打招呼。
“你们回来啦!”月丸放下竹篓,“今天晚上吃兔子呀!”
“啊啊兔子!”结花差点流口水。
她们两个凑过去看竹楼里装着的猎物,里头装着两只肥墩墩的兔子和一把野韭,但最吸引人的还是一只瘦瘪瘪的,看毛色应该是没断奶的幼鹿。
结草抬起头:“你是怎么捉到鹿的?”
“啊啊这个……运气好啦。”月丸挠了挠脸,“之前从鹤先生那里听来了一个偏方,说是拿鹿血做肉茶的话给身体不好的人喝会有用……”
他突然有些慌张的起来:“我,我也知道猎这么小的鹿不好啦,但是成年的鹿我是抓不到的,妹妹的身体越来越差,我就是,就是想……”
“丸月吗?”结草叹了口气,“是哦,那就没办法了啦……”
他们沉默的走回了家里,刚刚推开门就被躲在门后的丸月扑住了。
把头发扎成两个环的小女孩努力瞪圆那双白蒙蒙的大眼睛,跌跌撞撞的往声音的方向扑去。
“哥哥!”她抱住的却是结草,“欢迎回来!”
她很努力的说完了那句话,话刚说完就是一串连着一串的咳嗽声,像是要把肺和肠子全部连着呕出来,原本就惨白的嘴唇被这样一折腾是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嗯嗯,哥哥在这里。”月丸像是习惯了一样的开口,与此同时结草也轻拍着丸月的背,无声的给她顺气。
他们走进院子里丸月才把结草放开,她刚要向前走就被好不容易抓住机会的月丸给抱起来,带着妹妹去房间里面免得受风。
他让丸月乖乖待着,自己去给她煎药,结花结草两姐妹不约而同地凑过去陪这个小姑娘玩儿。
等草药的涩味被炖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也彻底的黑了。
与此同时,这间屋子最里面的一个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月丸。”那个打开了房间门的家伙对正在熬药的少年道:“你的水放太多了。”
“呜哇!?”听到这话的月丸差点把头砸到灶太上。
和他的冒失不一样,三个小姑娘反而很惊喜地齐道:“鹤先生!你睡醒了呀!”
“嗯。”鹤衔灯应了一声。
应该怎么说这个走出来的家伙呢,虽然被叫做先生,可是看长相却像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虽然说是睡醒了,可是还是那副没有精神的样子。
鹤衔灯耷拉着脑袋,过长的白色卷发柔软的垂在他的肩头,甚至还有一些垂到了地上。
他赤着脚,脚趾微微蜷缩在一起,随着步伐,他紧绷的足弓舒展开来,让上面环着的两颗琉璃铃铛叮叮叮叮的响。
“让我来吧。”全身上下都是白色的少年对着三小只说道,“你去位子上坐着。”
月丸惶恐不安的看了眼鹤衔灯,咕咚一下咽了口口水。
“对,对对对不起!”他用超级大声的嗓门嚷嚷,“又给先生你添麻烦了!”
“……唔。”鹤衔灯下意识地伸出手指捂在了耳朵处,两只眼睛都眯了起来。
“对不起!”
又来了。鹤衔灯无奈的想:月丸哪里都好,就是太认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