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的夜并不沉静,寒风捎带着松树枝不停地传出簌簌声响。
魏思暝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安,辗转反侧多次,这才好不容易睡了过去。
夜已深,魏思暝突然被惊醒,他猛地睁开眼起身,伴随着风声,他听见由远到近一声马啼,仿佛还有车轮滚过积雪形成辙印的声音。
细细听去,那声音却又没了。
他揉了揉隐隐发涨的太阳穴,自言自语道:“许是太累了,幻听了吧。”
再次躺下闭上眼睛,却听走廊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愈来愈近,又愈来愈远。
这次他听得真切,立刻起身寻了钥匙。
刚站到房门前将钥匙插进锁头,便听见走廊尽头传来一声疾呼:“子书哥哥!子书!!”
他心中一惊,手上动作加快,待铜锁打开走出房门之时,只见白日隐正从面前飞快向关子书那处走去。
魏思暝心中暗道不好。
两人快步走到门前,只见房门大开,沉重的铜锁落在一旁,关子书正坐在床榻上,眼睛微睁,神识不清。
他身旁坐着一名陌生女子,眉眼间竟与白日隐有几分相似,只是更多了几分英气,此刻正面露担忧,用一件外袍拢住他赤裸的身体,紧紧将他拥入怀中。
床尾处便是那不男不女的掌柜,现下正被一红色绫段捆的紧紧的,衣衫凌乱,眼神透出几分哀怨与恐惧。
魏思暝见此情景,看不出到底发生了何事,只觉得场面乱七八糟,上前问道:“这是这是你是他是?”
坐在床榻上的女子瞥他一眼,有些警觉,将怀中的关子书抱得更紧了些,道:“你是何人?!”
魏思暝见她并无恶意,道:“我是他同行之人,你与他”
女子低头看向关子书脸庞,面露心疼之色:“我是他未婚妻,林衔青。”
“我同你说了,这三人看着来头不小,叫你不要如此,你非不听。”
歪倒在一旁的掌柜此刻出了声,可声音却不再像之前一般尖细聒噪,此刻更像是一个男人在说话。
三人均扭头看向他,只见他眼珠翻转,恍惚之间,魏思暝觉得他瞳孔像是换了个颜色,霎那间,他又换做那小娘的声音,慌张道:“我怎么知道?这公子如此貌美,我一时被迷了心窍罢了。”
闻言,坐在床边的林衔青怒斥道:“他岂是你能染指分毫的?!”
掌柜被吓了一跳,身子抖如筛糠,求饶道:“这位娘子,别生气,小娘我说着玩的,说着玩的。”
白日隐道:“林姑娘,可知子书师兄为何此状?”
林衔清这才注意到他,上下打量了几眼,问道:“你又是谁?”
“我叫日隐,与子书师兄同在日月重光修炼。”
听到是同门,她这才放松了警惕,点头示意道:“刚才多有冒犯,还请不要往心里去。”
“无妨。”
林衔青这才道出事情经过:“我来时见厅堂无人,便上来寻人,却没想到竟恰好见到这无耻之徒伏在子书身上,欲行不轨,我一时着急可不止如何是好,幸好有这缚鬼绫,它自己从我袖中飞出,将那人捆了起来。”
魏思暝这才仔细看向捆绑掌柜之物,确实与那日重光大会自己见过的一般无二。
林衔青边将关子书身上衣物系紧,边道:“那人被捆后,我才查看子书状况,却发现他已神识不清,怎么唤都不应答了,隐师弟”她顿了顿,“也不知如此唤你合不合适。”
白日隐点点头。
“我一介女流,又是个普通人,不懂得什么术法,还要麻烦你过来查看一二。”
说罢便起身将关子书平放在床榻上。
直到她站起身来,魏思暝这才见她全貌。
这林衔青
竟比白日隐还要高一些,肩膀宽阔,胸前两个凸起比气球还要大一些,比例十分奇怪,若不是这张脸好看一些,还真是与那掌柜不分伯仲。
白日隐倒像是没有看到一般,上前查看关子书状态,他双指并拢,一阵黑色雾气呼之即出,探向他丹田之处。
片刻后道:“没什么大碍,只是被下了些迷药罢了,最多半柱香时间,便能清醒。”
听了这话,林衔青这才松了口气,道:“隐师弟,那这始作俑者,该如何是好?”
白日隐道:“听说这缚鬼绫颇通人性,只捆魂魄。”
说着便上前几步,走到了掌柜的面前,他手执沉渊,冷声道:“你们究竟是何人?”
身后二人异口同声的惊讶道:“你们?”
掌柜的那双水灵的鹿眼中瞳仁不停左右晃动,平添了几分诡异,他双唇蠕动,不住地发出声响,仿佛是在快速说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