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深一看谢长安板着脸的模样就知道他又不高兴了,啪嗒啪嗒跑过去学着昨天的样子拍拍他胸口,安抚他:“不气不气哦,气大伤身。”
谢长安还真的没那么气了,他伸手弹一下何深的呆毛,笑着说:“嗯,不气。”
何深颇为得意,他扭头冲自己身后的警察挑了下眉毛,那意思格外明显:“你看,我就说他脾气很好吧?”
那警察是真的不敢直视这俩,一脸牙痛地扭头。
脾气很好的谢长安和何深一起回去,热了没吃完的海鲜大咖,何深边吃边问:“是那个男生报警了吗?好没品哦,明明是他先动手的,打不赢还报警。”
谢长安没回答,他在思考怎么组织语言告诉何深那个女生已经遇害。
“唉,但王警官他们好忙啊,”何深嗦了一口螃蟹钳子:“居然打架这种事情也归他们管吗?”
“嗯,确实。”谢长安点点头。
“不过还好没算你俩互殴,”何深瞪他一眼,语重心长:“可不能再这么暴躁了啊,万一下一次你先动手,人家躺在地上闹怎么办?”
“我不会先动手的。”谢长安耸耸肩,对上何深好奇的眸子,略带一点心虚,他清清嗓子:“师门规矩,先动手了要挨鞭子。”
“天啊,都二十一世纪了怎么还有体罚!”何深丢了两颗剥好的虾到他碗里:“给小可怜吃两颗虾吧。”
接着鬼鬼祟祟地靠近谢长安,小声跟他蛐蛐:“你下次别那么实诚啊,你就说对方先动的手,不然挨打多痛啊。”
“嗯,好。”谢长安点点头。
这可由不得他说愿意不愿意,眼睛搁天上挂着呢,天庭早就没了,可天道还在啊。
“等下出去玩吗?”
“我等下要去上班。”谢长安叹气,看着一脸诧异的何深,他叹口气:“怎么说我也是个社畜啊。”
“哦,那我怎么办?”何深问,他瞪着眼睛:“我去哪啊。”
“你回家啊,你没认识我之前去哪就去哪呗。”
何深撇撇嘴,看着不太情愿,自己在家好恐怖哦,而且还很无聊,他戳戳谢长安:“我陪你上班去吧?”
谢长安:“……”
他有些无奈地提醒:“我在殡仪馆上班。”
“那有啥的?”
“你不怕吗?”
“我胆子超大的好吧!”何深并不服气。
胆子超大的何深从到了殡仪馆就黏在谢长安身上,真实意义上的粘,死死抓着他的胳膊躲在他身后。
谢长安都怀疑他甚至想跳到自己背上让自己一直背着他。
“都说让你别来了……”
“我不、不怕!我就是有、有点冷。”
何深嘴虽然很硬,但还是在门口晃过一个人影的时候“嚎”的一声跳起来挂在谢长安身上。
谢长安不知所措的托着他。
啧,快吓哭了啊。
“那、那、那、那是人吗?”何深脸埋在谢长安的颈侧不敢抬头,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才敢哆哆嗦嗦地问。
谢长安把他吓塌了的呆毛扶起来,叹口气:“是人啊,不是人哪来的脚步声。”
何深半天不敢抬头,说话的鼻音也很重,其实就是吓哭了又嘴硬不敢承认,躲着谢长安的视线悄悄把眼泪蹭在他衣服上,吸吸鼻子从他身上跳下来,做做扩胸运动,嘴上说着:“哦哦,太冷了,我跳两下活动活动筋骨。”
“那是谁啊?”
“一个大叔呗。”谢长安根本不在意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反正就是混吃等死上下班打卡,这人每天都来,而且都是半夜来,按照人的行为逻辑来讲确实奇怪,但是按照鬼差的行为逻辑来讲没什么问题啊。
何深吸了吸鼻子,小声问:“那怎么半夜来啊?”
“不知道。”谢长安耸耸肩,捏了下何深的后颈问:“这会不害怕了?”
“都说是冷的了!”
那边的大叔在墓园里呆了一会又原路返回,他开的是辆面包车,车身上有不少污渍,但晚上太黑了,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他把车停在管理处的门口,自己下了车,走到门口敲了敲门才进来。
这大叔看着身高得有一米八,个子倒是不矮,只是似乎长期的体力劳动导致他的身形已经有些佝偻了,皮肤黝黑,面颊凹陷,头发花白,整个人看着格外苍老,手上满是皲裂的伤口,看得人触目惊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