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黑衣人摧断的筋骨竟被全部修复,身上已无大?碍。可最让他咂舌的是,据门徒之言道?,送他回来的那人便是四方阁沈恕。
这一个月来,詹天望不停地在脑中回忆起当时的所情所景。于婵山上他就遇到两个人,张三?水冷漠如冰之徒断然不会是仙师沈恕,那只?有可能?是那少年模样的李一云。
怪只?怪沈恕闭关千年,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无从查证自己的推测是否属实。
虽说如此,他还是信了七八分?,整日浸泡在有幸得到仙师指点的泡影之中,就连心中那些愤满不平的怨气也消散许多,练功越发踏实刻苦甚少出错。
詹天望虽不喜“张三?水”的脾气,可爱屋及乌,便把其归于类比沈恕的大?能?之中,可今日竟被人提耳告知,那人竟是山海宫叛逃已久的裴子濯!
他一时间脑袋发懵,如撞雷霆,当即忘了救援同门。
山崖动乱不休,倒霉如谢元白之类的修为不佳者?,毫无立锥之地,推搡之中被人挤出石路。
碎石禁不住人,谢元白脚下一空,还来不急叫嚷一声便极速跌落。
不周山危高千丈,一旦坠下,尸骨无存。
詹天望猛然回神,驾着云幡疾速飞下,却错过时机,眼?看那人越追越远,他大?喊:“谢元白!”
一阵疾风从山底呼啸而过,一道?白色长绢裹挟起了即将坠底的谢元白,在詹天望眼?前丢给了他。
仓促一瞥,那人白衣飘然,有如轻烟薄雾不沾纤尘……那是沈恕!
他惊喜不跌还未喊出声,就见那人凌空拔起,毫不停顿,直朝乌云之处飞去。
苦命“鸳鸯”
花开两?朵, 各表一枝。沈恕自打一探入密道,就好似被这幽静黑暗之处捂住眼睛、堵上?耳朵一般,有种偶入另一结界的错觉。
密道阴暗, 他牵住裴子濯的衣袖, 跟他沿着小路亦步亦趋。
不知已经走过多久, 除了无尽的漫长和幽黑外, 只能听到二人?相叠的脚步声,那声音整齐又清晰,走了这么久竟没有半分差错。
沈恕预感不妙,站定道:“子濯……”
洞穴空灵,没有预想中的回复, 反而“哒、哒、哒”地脚步声仍在继续明?显, 仿佛被人?凝固在此。
沈恕脸色一变, 他攥着裴子濯的衣袖猛地朝自己一拉,却没能抓回裴子濯, 手中的衣物也?顺势化作一根羽毛,一根孔雀翎。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心中徒然涌出无数的念头, 却来不及多虑, 飞速摊开掌心燃起真火, 朝前打出一路火光。
可?这路好似没有尽头, 宛如一条张开大?嘴的巨蟒,尽数吞没了真火烈焰。
沈恕心急如焚, 那根孔雀翎好像一根长满了倒刺的银针,猝然扎在他的心上?,渗得他心尖发凉。
当初被他一次次推翻的假设,眼下根本禁不起证据确凿的拷问, 难道这一切真的是武陵在背后搞鬼?
他猛地甩了下头,期望能将这些阴暗的念头全部都甩出去。
就这么一错神?的功夫,前路真火突然停滞,竟有一大?片莫名而来的黑雾博然涌出,堵住了去路。
黑雾源源不断,爆发式地朝外挤了出来。几乎同时不周山也?剧烈震颤,山体?势要碎裂。没等沈恕发力,那股黑雾就“轰!”地一声,将他连人?带火一齐推了出去。
不到半个时辰,沈恕再?度被迫返回山外,一眼便目睹了树立千年的剑冢徒然崩塌之衰败。
心中对裴子濯的担忧远远高于震惊,他绕着摇摇欲坠的山崖仔细盘旋了几周,确认裴子濯没有失足坠下后,才飞身而起。
未等他飞过半座山头,便凌池那一声高昂的吼叫喊停了去路。
沈恕应声而望,果然在层层厚重的乌云之中,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来不及多虑,他抽身而起,沿途顺手将下坠的谢元白?捎带上?来,一心直奔天边的裴子濯而去,连半路上?那些门派滔滔不绝的推诿扯皮之词都置若罔闻。
“裴子濯毕竟曾是山海宫的人?,近来又从山海宫管辖的焚魂塔中逃出,这不就是你们山海宫惹出来的祸事,千机道人?难道还想推脱给他人?不成?”灵慧派的二掌门炎真人?素来心直口快的,刚助弟子转移,便立即过来兴师问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