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主办方老董借此机会还把自己侄女介绍给王野认识。
王野一点不拂人面子,和姑娘把微信加上,知道她在北丰读博。说回头联系去看看她画展。
岑中誉在阳台处持着酒杯沉思。无声。
抬头是明月绚烂的烟花。
身后是觥筹交错的酒会,那条狗在场子里游刃有余,人见人喜,玩开了。
亮眼得像灿阳。
便越发衬得在暗处里的岑中誉像沟壑,像深渊。暗沉没色。
岑中誉挑眼看着发着光的王野,和管凤说话:“亮不亮,这东西。”
“挺亮的。”管凤点评,“小王总会来事。”
是啊。这么美的东西。不拿来毁掉多可惜。
岑中誉阴着笑,有股旧毛病复发难以抑制的阴郁气,面容也变得阴森。
越美好的东西,就越应该跌到泥里去。这才对。
“你说,用什么法才能毁掉他。他要是这种笑再笑不出来,是不是很带劲。”
管凤默了。
虽说她倒也习惯她们岑总一点怪癖。
像岑总这种憋坏了的人,扭曲起来,什么心理都算正常的。
不过。
她旁观着这位小王总。和他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没哪件事,他不敞亮。
这种人,脾气好,性格好,说什么都不上脸,也不计较,心性开怀。
有气直出从不过夜。
拿得起也放得下。
和她们岑总简直是两个头,完全相反的个性。
照她看。
“岑总,我瞧着小王总内核挺稳的。”
岑中誉垂眉望来。
管凤实话说:“这种人,你毁不了他。擦擦屁股,他能爬的比谁都快。”
岑中誉眸光顿了一瞬,未几,面上阴郁爬满。
…
杭州会展的事告一段落。
岑中誉和王仙最终在谈的事,王仙妥协了。
岑丑让她看清了两件事。
一件,她这个不成器的大弟谁推都不动,一直没什么上进心。她岑丑偏偏有这个本事,不仅让他动起来,还遛得他满场子围着跑,追着跑,指哪打哪,像挥狗。
二件。
他岑中誉八成是王野这个蠢货的劫。
解铃还须系铃人。
这也是王仙咬着牙乐意把王野送过去的原因。
好家伙。这么多年了,别说改变了,直接精进了。这回连脖子上的项圈都不需要套,就自己吭哧吭哧进坑了。
前面玩恶意收购的事就不说了。
后面,岑中誉部署了那么多生产线,却又需要借助王仙的资源和门路,商场上不讲昨天,本是两相合作的事,可这人咬死不给她分多少利,手黑的不行。
王仙怎么会肯接他这茬“合作”,压根赚不了几分钱。
可他太会了。
她不肯,就让王野去跑,往死里跑。
最终说不准还要求到她头上。
可那小子怎么可能轻易朝她低头。听说累得都发高烧了。
本来就蠢,要烧成个蠢猪,她还真没法给她那个地底下爱子如命的老妈交代。
于是当晚就把合同签了。
王仙把笔甩到一边,哼笑:“岑丑,你别以为我们姐弟俩是被你拿捏了,这点钱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事,我权当给王野买个教训。”
不就是当年他们姐弟都难的时候,她没顾上他嘛,叫岑中誉几句话哄的,这小子还以为遇到了救世主。天命菩萨。
就念着过去那么点好,记到现在,把人放在心上这么多年。人不回来,这些年过成了狗。
傻叉。
“所谓不破不立,我乐得那小子在你这栽个大跟头,狠狠栽。一点情怀、滤镜全散了,他也就彻底长大了。他早晚知道你是什么人,装是装不了的。这些年了,岑丑,你这样的人,恐怕最后在他心里,连一滴水的分量都算不上。”
岑中誉阴沉了眉眼。
王仙终于遇到了晚上一点畅快。
“没有人比我了解他,你现在无非仗着他对你那点喜欢。他肯跟你跑,这么没自尊,是他贱,可要是认清了你,过去那点好还能维持多久?哼。他人贱,骨头可不贱,等着吧。”
今天在这坑的,早晚让他加倍返回来。畜生东西。
人模人样的忘八端。
果然老岑家叔辈话没说错,他就是随了他那个坏种亲爹。
明明签了合同。利益置换赢了大局面。
最重要的事忙完,剩下的让管凤在这边驻场,替岑中誉看着,他也该回英国待几天。那边还有不少事忙。
可怎么从餐厅出来,管凤见她们岑总脸色阴沉得更厉害了。
这位王大小姐那确实有本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