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但她的行为却南辕北辙,丝毫不像是想要疏远他。顾之頔在这事上并不迟钝,相反,他遇到过足够多异性的示好,因此知道那些笨拙的接近代表什么。他只是不明白,既然她那么怕他,为什么还会对他产生好感?
&esp;&esp;在微信上收到季聆悦误发的照片时,顾之頔确认自己没有想错。也是在那时候,他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esp;&esp;怕他与对他感兴趣是同时存在的,几次零碎的对话中,即使违背自己的第一反应,也忍不住下意识就听从他的指令,那么是否说明,她就是他想找的那类人。
&esp;&esp;终究还是没有付诸行动。她年纪太小了,一张单纯不谙世事的脸,慌忙撤回信息又偷偷去观察他反应的紧张表情,对这样的女孩下手都显得像犯罪,他不想唾弃自己。
&esp;&esp;但人性大都经不起反复试探和考验。如弗洛伊德说的,欲望从不会凭空消失,即使暂时压抑,只是等着在未来某一刻加倍反噬。
&esp;&esp;聚会结束后,气氛不是缓慢降温,而是骤然冷却的。偌大的二层别墅里恢复了死寂一般的安静,他弟弟打了个哈欠,说要去楼上洗澡了。
&esp;&esp;他又想到那条她撤回的消息,莫名感到烦躁,于是翻箱倒柜找到一瓶顾明宇买的红酒,不错的年份和产地。他这样蜜罐里长大的孩子,消费时向来不会亏待自己。
&esp;&esp;喝酒是饮鸩止渴,一杯结束后,情绪没有得到任何缓解,想再倒一杯时,她按响了门铃,一个人回来拿忘记带的电脑。
&esp;&esp;他脑中划过自投罗网四个字。职场摔打过的成年人是多疑的,一瞬间觉得那电脑是她颇具心机地故意留在这,为的是有机会单独回来,可他提出要出门送她时,只得到她避之唯恐不及的拒绝。于是他又明白,是自己想多了。
&esp;&esp;她没有打算让自己知道那些隐秘的心思,对于好感的暴露,只感到难堪和尴尬。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不说点什么,每周五的游戏之夜,她从此以后可能都不会再出现。
&esp;&esp;与此同时,心里又升起一股邪火。是她先招惹他的,人没法掩藏好自己的情绪,让别人轻易发现了端倪,造成对方庸人自扰后又逃避,难道就可以不负责任?他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是可笑的,但仍旧无法克制地找寻一切理由,为引诱年轻女孩上钩的可耻行为提供正当性。
&esp;&esp;一切的开始本来就源于他突破了底线,因此之后每一次在关于她的事上打破原则,也就都有迹可循。
&esp;&esp;知道她从未恋爱过,他是惊讶的,但低劣的喜悦远大于愧疚不安。男人就是这么原始和低等的生物,独占欲作祟,即使没有这样那样的情结,也因社会规训明白了不该双重标准,依然渴望成为白纸上第一个涂抹的人。身上那些光鲜亮丽的标签再多,都不影响他同样是个俗人。
&esp;&esp;他还知道第一次亲密关系会塑造人的很多观念和想法,她应该和年龄相仿的、单纯善良的男孩谈一场正常的恋爱,而不是懵懂着被年长的男人拖入这种奇怪的关系里。
&esp;&esp;但当看到她穿着红色裙子、略带紧张地再次出现在楼下时,他又知道一切道貌岸然的自我规劝都是徒劳的。他想要她。
&esp;&esp;为什么迟迟没有接吻,他忘了,多半又是一次可笑的自欺欺人,好像他不吻她,就是给那张被涂抹过的白纸留下了一片净土,能减少些许罪恶感。
&esp;&esp;但就连这点荒唐可笑的想法,最终仍是没有坚守。看到她在自己身下因极致的快感而发出呻吟,视线落在那两片微张的嘴唇上时,他脑中只有吻下去这一个念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