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焕却想了想,立刻从凉亭跳下,三步并作两?步拦到了许卿玉面前。
许卿玉咬唇看向他,脸上大有?一种誓死如归的神情,仿佛是事?已至此,任杀任剐的模样,只是身体?还止不住发抖。
王焕看着?她道:“你去同你爹娘说退婚吧,你们家的情况,若再?被王家提退婚就完了,我却是无所谓,你让你家明?日来我们家退婚,这婚事?就算了。我是粗人,但也没想要欺男霸女?,退了婚,你能不能如愿和他成亲,就看你们自己了。”
许卿玉泪眼婆娑看着?他,他转身走到凉亭下,见?羡容还在那里,沉声喊道:“走了。”
显然?今天碰到这事?,他已经无心再?在这儿逛下去了。
羡容看看远处的许卿玉,转身离了凉亭。
出了园子,王焕只闷声往前走,羡容走着?走着?,见?路旁有?卖糖葫芦的,便拿了两?只,让平平在后面给钱,自己追上了王焕。
“要不,你吃吃这个?”
她想着?,哥哥此时也是不开心,吃点好吃的兴许好点。
王焕摇头:“不用了,你吃吧。”
他站在路旁不走了,春风吹得旁边杏花纷纷掉落,看着?那洒落一地的白色花瓣,不知为何?心情更悲伤起?来。
羡容自己吃了一颗糖葫芦,就在一旁陪着?他,过了一会儿,劝他:“没什么,你再?换个人娶就是了,想嫁你的女?人还是很多?的,我看那许卿玉也就那样。”
王焕偏过头不说话。
羡容又劝:“要不你找点开心的事?做?你想想你做什么开心?”
王焕长叹一口气,“算了,我去校场练刀了,你自己回去吧。”说着?,一个人孤伶伶往军营方向走去。
羡容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想他们家今年真是流年不利,竟然?都被戴绿帽子。
侯府内,梁武将一枚白玉扳指交给秦阙。
“殿下,拿到了。”
秦阙接过扳指,将之前那瓶鹤顶红交给他:“在箭头上淬上毒,那天我也会去,安排两?个不同的逃离路线。”
“殿下也去?”梁武一惊,紧张道:“万万不可,殿下怎能亲自去?这次行动可是九死一生!”
“对,九死一生,我便是从那‘一生’里走出来的。”秦阙道。
梁武无言以对,没错,殿下在北狄就是一场仗一场仗打出来的,才能最终成为北狄的战神,才能带着?一群死忠之士从北狄潜回大齐,若论出生入死,没人比他多?,而?且殿下对世间?竟好像一点留恋都没有?,比他们还不怕死,
梁武想了想,又劝:“绍羽的箭法绝不会有?问?题,此次行动万一有?闪失……”
“此次行动不能有?闪失。”秦阙道。
所以他要亲自去。
梁武无奈低下头:“是……”
说完,拿了鹤顶红准备转身出去,秦阙却叫他道:“万一我死了——”
话到一半,他却不说了:“算了,你走吧。”
梁武立刻道:“殿下绝不会有?事?!”
秦阙没说话,梁武出去了。
屋中一片安静。
他只是突然?想起?,如果?他这次真死了,有?没有?什么遗憾的。
似乎没有?,不过是成王败寇,失败身死的何?止千万,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但是,有?那么一刻,他很不想等他死了,羡容都以为他和红烟有?染,一直留着?这污名。
只是,人都死了,又在意那些做什么。
隔天一早, 许家人果然登门到了王家。
羡容很想去看热闹,但平平拦着不许,说有三老?爷在场, 又有大伯母在场,大人的事,还是别去了。她忍着忍着, 好容易等到那边好像是许家人走了, 连忙去问怎么样了, 却见屋中只有大伯母与她爹王登相对坐着, 两人都是一点无奈模样。
再一问,许家不是来退亲的,而是来认错说好话的, 又说是误会, 许姑娘与那孙公?子只是偶遇,这才说了几句话,最关键的是, 那孙公?子回去,说是外祖母突然生病, 他陪着母亲一起, 连夜回了外祖家。
他外祖远在通州,也就是说他去通州了。
就好像这场闹剧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却将?许卿玉架在了中间。
许家一个清贵人家, 出那样的事,她还能与王家订上亲就算大幸,如今虽说王焕允许许家提出退婚, 但退婚终究是退婚,于?许卿玉惨淡的议婚情况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她再要说亲,就只能找老?鳏夫或是家世名声都差的人。
这一趟,是许卿玉的祖母亲自?来的,大把的年纪,却是求王家不要退亲。
大伯母不好说什?么,只看小?叔王登的意思,王登也是无奈,他在这儿女婚事上实在不太?会拿主意,便看向?王焕,王焕沉默许久,问许老?夫人,许卿玉自?己是什?么意思。
许老?夫人自?然说许卿玉是同?意的,能嫁入王家是她天大的福气。
王焕便说,他要去许家,亲自?见许卿玉一面,听听她的意思,这便与许老?夫人一起走了。
羡容听完,半晌无言,最后问:“那孙公?子这是跑了?他怎么跑了呢?还是他家里强迫要他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