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不想再回想了。”丁溪低声道。
“可是——”洪果抬起泪汪汪的眼睛,“你虽然躲到台东来了,但周家兄弟也马上就来这边,周英杰会放过你吗?”
丁溪木讷地望着远处的地面发呆。
许久,他喃喃道:“我不知道。”
洪果走后,丁溪一个人站在宿舍楼下,还在刚才的位置,没有挪动一步。
旁边的情侣们看见他这幅垂头丧气的模样,纷纷搂着自己的伴侣小声嘀咕。
“你看,那人是不是和女朋友分手了。”
“肯定是吧,刚才哭得那么凶,肯定是吵架了。”
“还好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
“对啊宝宝,我永远爱你。”
丁溪与他们的幸福格格不入。
他仍旧望着面前灰扑扑的路面出神,洪果离开以后,所有被他刻意压抑的情绪喷涌而出,那些不美好的回忆像是水坝决堤,涌上心头,怎么样都挥之不去。
高中这三年受的苦,说出来不过轻飘飘几句话的事儿。
周英杰做过更多过分的事情,洪果却不知道。
高一下半学期那年,丁溪记得最清楚,周英杰掏出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黑色油墨笔,众目睽睽下抓着丁溪的胳膊,笑得阴险狠绝。
他在丁溪白净的胳膊上画了一个极具侮辱性的图案——一个圆圈外加一个箭头——那是农场里面画在小猪身上来表示这只猪被阉割过的标志。
周英杰的眼睛里尽是嘲弄,他揪着丁溪的衣领,坏笑着道:“反正你也是个不男不女的东西,画这个图案很适合你。”
那天的丁溪第一次哭着跑回家,用水龙头在胳膊上冲洗一遍又一遍,搓得皮肤发红也没能洗掉那该死的油墨,从此以后便养成了在哪里都穿长袖的习惯。
其实那块标志不过两三天就洗掉了,但那个烙印永远打在丁溪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那受尽屈辱的过往。
往事一桩桩浮现心头,回忆纠缠得人心烦。
男寝楼下的大叶树下,情侣们仍然细细的说着动人的情话,无人在意他这个孤独失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