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了许久。元琰推了推她,笑道:“看呆了?”
“不是,我总觉得他好像在想什么,神思飘忽。”
“真是吗?婉婉你可是目不转睛盯着他。”她的脸唰一下红了,“哪有,就是他有卫玠之美,我才多看几眼。”
元琰轻捏她的鼻尖,小馋猫。
迁都已经三十年,平城的永宁寺塔巍然屹立,七层朱色木塔,不由得令人心生敬仰。这是迁都前魏国的象征,在迁都后,孝文帝设计出新塔的宏伟蓝图,胡太后执政时,孝文帝的愿望终于实现。几代时间,故都的高塔唯有金漆斑驳,独立在北国的风中。
寺内的松柏尚存片片青绿,盖在枝叶的雪已消融大半,露出深藏的冷翠。登到塔顶,能远眺到远处与天际一色,几乎不可见的白登山,昔年汉高祖被匈奴人围困之所。回眸百年光阴,惟一息间瞬变。崩塌远比建立要容易得多。这乱世信仰是依靠,哪怕在神像前只为求心安。未来怎样,他们不敢去想,只到满殿神佛面前祈求今生今世,永生永世。恳求菩萨垂怜,生生世世的缘分。
中庭小院,遥望斜月攀上天空,疏星缺月,却格外恬静。他们想的是那洛阳千里光,没有比洛阳再繁盛的地方,那里代表安定,宏大,悠闲,无尽流连。那里更是他们定情之地,是结为连理后的居所,是打算共度百年的家。
元琰吟诗:“愿逐明月入君怀。”说罢将她揽在身侧,婉凝刚巧靠在他肩膀、
“这话不该是我说给你?”
“写诗的人可是男人,我说给你听不合理吗?”
她眼尾偷藏笑意,借着月影清辉,入君怀。
朱城九门门九闺,愿逐明月入君怀。
入君怀,结君佩,怨君恨君恃君爱。
筑城思坚剑思利,同盛同衰莫相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