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广云听到外面凄厉的惨叫也是一惊,即刻从蒲团上站起,就见栓子整个人狼狈地扑倒在他脚边。
与此同时,祠堂里的烛火也在一瞬间熄灭。
阵阵阴风从门外掠进,令人不由自主地打个寒颤。
陈三亦在第一时间站起,低声说:“喂,你这个小傻子可别乱跑。”
简初柒乖乖哦了声,老实待在角落。
张广云手持符纸,眼睛紧盯着门外。
倏地,祠堂的大门轰然闭合,不留一丝缝隙,像是要把他们全部关在里面一样。
丧幡无风自动,映照在墙壁上仿佛张牙舞爪的鬼影,吓得周顺的朋友们和三个伙计急忙远离,惊惧地缩在一起,嘴里叫喊着广云道长。
“滴答”——天花板上开始滴落水珠。
陈三抬起头,恰巧瞧见吴二牛的鬼魂自一处悬挂的丧幡后面探出脑袋,面容青白肿胀,皮肤似乎是被水撑得掉皮,露出发白的肉色。
他漆黑的眼珠往下瞅,盯住一人,四肢攀附在房梁上,湿透的衣服慢慢滴落着水珠。
陈三这才注意到,吴二牛的脑袋竟然转到了后背。
此时也顾不得惊骇,陈三大喊:“道长,他在上面!”
张广云立即望去,扬手/射/出符纸,可惜晚了一步,吴二牛的鬼影已然消失不见。
简初柒的目光越过陈三的身影落在祠堂阴暗的西南角,微不可闻道:“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随着声音的念诵,原本在丧幡前飘落的符纸立刻又疾速飞射于西南角。
同时,张广云也反应过来,手中符纸再次飘扬——
“啊!”
吴二牛的鬼魂被迫显现,想逃离,却被符纸束缚住,浑身腾起缕缕幽暗鬼火。
张广云见状,再接再厉,符纸继续不要钱地往里增添,直到吴二牛的魂魄消失,原地只残留下符纸燃烧后的灰烬。
周顺的朋友怔怔回神,磕巴道:“这、这就完了?吴二牛的鬼魂没了吗?”
“事已解决。”张广云道。
“道长好厉害!”
周顺的朋友们这才松口气,连连称赞。
陈三却转头瞧了简初柒一眼。
“爷,事情就是这样。”陈三道。
陈三向桓慕珩报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吴二牛的鬼魂很好解决,广云道长的符纸确实威力不小。
但简初柒……陈三把自己的狐疑讲出。
陈二也在,他道:“你是说简初柒在你身后念了一句话,那些符纸便先于广云道长飞了出去?随后广云道长才出的手,你确定没有看错吗?”
陈三:“我确定,二哥,我这双眼睛少有看错的时候。”
更何况,他也相信自己的判断没有出错。
“爷,看来这简家七少爷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至少,这“小傻子”陈三是叫不出口了。
否则,他别倒真成个傻子,被一个少年耍得团团转。
桓慕珩的目光落在桌上,此刻,枯萎泛黄的迎春花花瓣全部被收好放置在一个盒子里面,那天的话也言犹在耳。
简初柒……桓慕珩默念几声这个名字,问道:“他们要去上海?”
“是,爷。”陈三道:“我差人打听清楚了,简家七少爷的母亲已经知晓简家举家搬至上海的消息,但唯独他们被屏弃在玉石村。”
“这位四姨娘必定心里不甘,想去上海讨个公道。”
虽说这公道讨不讨得回来还没个准呢。
桓慕珩思量两息道:“广云道长那边如何,何时能拿到东西?”
“今日就能,爷。”陈三道:“申时,广云道长便能奉上开光的玉器和画好的符箓。”
陈二为桓慕珩倒了一杯热茶。
陈三继续说:“昨天晚上的事情结束后,吴二牛同行的三个伙计恳请广云道长去玉石镇一趟,在码头,也要做场法事。”
“看来吴二牛的死另有原因,不是简单的失足意外溺亡。”
那晚,陈三看出他们三个伙计有事隐瞒,之所以留在祠堂守夜,怕也是冲着广云道长而来。
“广云道长答应了?”桓慕珩端起热茶喝了口,袅袅茶香遮盖漆黑的眉眼,也挡住一二沉思。
“是,爷,广云道长并未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