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着烛火摇曳,罗柠轻轻解下脸上从不离身的面具,而面具下的那张脸,消瘦,苍白,横七纵八的陈旧伤疤将天姿国色全部破坏。
正好十三刀。
白慎言瞳孔一缩,只觉得这一刻的胸膛里,似乎有着火山爆发般的酸涩,愤怒,疼惜让她下意识呼吸急促下来,湿了眼眶。
“白慎言,陛下的赐婚你可以不用在意,我不会阻拦你什么。”
面前人的沉默让罗柠低了低眼,抿紧的唇角张合间不知为何而多了几分难捱,她湿了通红的眼眶,指尖攥紧面具正要重新带上。
“所以,白慎言,你可以不用顾及我,不管你想怎么样都……”
抬起的手腕被蓦然攥紧,罗柠沙哑的音调戛然而止,她错愕的抬起眼,背着烛火的人看不清表情,可那眼底不知为何竟是红的发亮。
她似乎,隐隐见过这抹红……
“可罗柠,我就想要你怎么办?”
低低的音调近乎呢喃,伴着唇角贴上来的微热碰触;“疼不疼?”
被吻住的伤疤似乎都在这一刻遽然发烫了起来,罗柠下意识哆嗦了一下就要退开,但她刚动,白慎言反而早有预料般的伸手揽住她。
“罗柠,是不是很疼?”
其实这么多年早就不疼了。
已经定格了的伤疤,痕迹也无法去除,怎么可能还会疼。
但就在这一刻也不知怎的,简单的两个字回答在喉咙里辗转,出口瞬间就变成了连罗柠自己都诧异的一声。
“疼——”
逃避
罗柠失眠了,虽然她以前的睡眠质量其实也没多高就是了。
夜已深,星月也冒出了头,照进一片黑暗的房间里,莫名带了几分的朦胧光晕。
书房里的场景一幕一幕仿佛电影的重播键般不断在脑海中闪现,甚至都在过了好几个时辰后的现在她都能清晰回忆起白慎言说那话时的神态动作。
她不明白,心里也乱的很。
一时间思绪翻滚着竟是不知该用什么情绪来表达?
也不知道最后自己的那两个字回答又代表了什么意义和诉求?!
最后罗柠也只能苦笑一声,选择了逃避。
“什么?姐你要出去几日?”
早上吃饭的时候,罗柠淡淡的说了这件事,罗毅诧异的停了筷子,抬头去看自家姐姐。
罗柠仍还是那副冰冷冷的面具,微微垂下的眼底遮住了随之而来的所有情绪。
但罗毅没说什么,就只是点头;“这样也好,出去散散心也就不用担心白慎言在找上门耍赖了。”
提起白慎言的时候,罗毅压根没注意到罗柠攥着筷子的手猛然用了力。
但很快恢复正常。
罗家没太多亲戚,而罗柠要去的地方实际上是她母家那边的,她母亲的亲妹妹,也是罗柠和罗毅的亲小姨。
女乾元,唐怡。
是在距云城不远的姜城,如今身居姜城刺史一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