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像是过了几辈子,如果还是今生,怎会这般物是人非。
“你过得好吗?”许卢阳问她。
许绯不知如何回他,这几年委身侍人,如何算好,可到底没因为那庞大的债务被人卖进淫窝阴沟里遭人践踏。
“还好。”
两人并肩走着,前面有着休息区域,他们找了位置坐下来,许卢阳起身去售卖机那儿买了两罐咖啡。
他以前就是俊秀温雅的,现在也不差,这几年的商海沉浮,也为他添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及稳重。接过他打开后递来的热咖啡,许绯喝了一口。这种热饮咖啡的口感一向很差,她喝了两口便放置一旁。你呢?许氏这几年也不太顺,几度危机四伏。有些消息,即使她不刻意打听,也还是传到了她耳朵里。
许卢阳笑了笑,道:“不太好”他垂首好一会儿,才转头看着许绯道:“小绯,你恨吗?恨我,或是我爸妈。”
许绯摇头,“不恨的,一切都过去了。”刚开始是恨的,而如今,她茫然看着四周,突然不想恨了,恨一个人就已经足够累了,她现在已经很疲惫了,恨着孟嘉荷一个人,仿佛就耗尽了所有气力。
“如果不是我,叔叔跟阿婶就不会死”许卢阳低头轻声说着话,话语里满是愧疚。“要不是我惹到别人,要不是那天我让叔叔开我的车,要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该多好我一直对你感到很抱歉,一直想跟你道歉,可我爸妈怎么也不愿意让我见你”
许绯头晕目眩的听着他述说的一切,目瞪口呆地看着许卢阳,似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所听到的一切。周围一切都仿佛虚幻起来,像是一个梦境。她一直以为是公司的财务经济问题严重到即将破产,使父母有了轻生的想法。后来又从孟嘉荷书房里看到那些资料,知道是她们几个人做了局,逼迫许氏到那样岌岌可危,无力回天的地步。那些白纸黑字,更加验证了她心中的推断,父母是因为债务问题,不堪重压,而选择了车祸自杀。可如今许卢阳却坐在这儿告诉她,一切祸端都是因为他发生的。
她难以置信,更不敢相信这一切。
这么久的恨意,原来都是一场笑话。
“哥,你告诉我,告诉我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死死抓着许卢阳的衬衫衣襟。“我爸妈的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告诉我,我求求你!”她那样激动,许卢阳手足无措地握住她的手,立刻意会到父母一直不让自己见许绯的原因,那就是一直以来,他们都对许绯隐瞒了叔叔夫妇俩发生车祸的真相。见到许绯情绪崩溃的模样,许卢阳心如刀绞,他将许绯按在椅子上。“小绯,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我就跟你说!”
许绯听他的话吸气吐气,尽力使自己不那么情绪化,可泪还流着,泪是流不完的。她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将头撇过去,不看许卢阳。似乎是想要隐藏自己的脆弱,可肩头的颤动还是出卖了她。
“那是几个小混混,不起眼的小混混,在街上欺负一个小女孩。我见了,看不过去,就教训了他们一番。那几个人,家里有点后台,想要找我的麻烦,可许氏,又怎会是他们轻易惹得起的,他们想找我的麻烦,我便找人反过来狠狠整治了他们一番。”许卢阳自嘲的笑了笑。“古语常言: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这句话是有道理的,我以为那几个人吃了那么大的教训,总该是消停了,又或是知错能改,悔过自信,可没想到是,他们反而恨毒了我。其中有个懂机械的好手,应聘到了我们家定期维护车辆的车行。他做的手脚很隐蔽,司机根本没留意到。那时候许氏状况不好,爸他一门心思联合其他几家围攻孟、林两家,赢了自然从此分一杯羹,赌输了也无话可说,只是万万想不到竟会连累到你们家。叔叔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跟阿婶来了一趟祖宅,跟我爸聊了一下午,说是有法子解决几家之间的问题,让我爸不要着急,再等几天。走的时候,他的车不知道什么原因打不着火,我便让叔叔开我的车回家,结果仅仅过了一个小时,爸他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说叔叔出了车祸,我们赶过去,医生说”许卢阳闭眼,仿佛又看见了那日满眼的白,一片白花花,晃得人眼裂心碎,晃得家破人亡,晃得阴阳两隔。“叔叔车祸当场就停止了心跳,阿婶坐在副驾驶,虽被他护着,但人怎么抵得过钢铁,到底没抢救过来。”
“为什么要让我知道真相”许绯回头,泪眼涟涟。“这几年,我一直在很,恨你们,恨孟嘉荷,可更恨我爸妈。究竟是什么样的父母,才会丢下自己的孩子去自杀,只有不爱自己的父母才会那样做,欠了债又如何,一大家子,总该有办法偿还。可他们把我一个人抛在人世间走了,我如何不恨他们。可如今,你告诉我这一切”许绯捂着脸,她崩溃的哭喊道:“他们他们原来一直都爱着我一直都爱着我而我我这个不肖女我我都做了些什么”这几年的堕落沉沦,这几年荒唐放荡。他们要是知道了,该对自己这个女儿多失望!“为什么,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若她当时早一点知道,或许就会坚强一点,即使摆脱不了孟嘉荷,但至少不会自轻自贱。
许卢阳心疼地抱住许绯。“小绯,对不起,对不起,我一直以为我爸妈告诉了你真相,我从来没想过他们对你隐瞒了一切是我害了你们一家你要怨要怪,就怪我吧我爸妈说到底,他们的自私都是为了我”许卢阳自从知道许绯不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就明白,父母是为了不让许绯恨自己,而隐瞒了所有一切。可能他们以为,等许氏渡过了难关,那未曾宣布的婚约就还算作数,做妻子怎能恨自己的丈夫。但他们怎么就忘了呢,在有难时不能伸手相助的夫家,又怎会是许绯愿意嫁进来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