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怕她会受伤,韩烬又怎会露出这样易被觉识的破绽,当下稍敛神,知晓无法轻易糊弄过去,便干脆坦言回道,“不然能舍得眼睁睁看着你受伤?”
果然是轻功,她没有看错。
不过宁芙并未深想,也未由此便开始质疑他的身份,当下她只觉隐隐的奇怪,便又细问了些,“那在你们南越,习得轻功算是平常事嘛?大概两国不同吧,在我们大醴,一般只有将帅官领才有习得轻功的必要和机会。”
韩烬有意遮瞒,回应也避重就轻,他不想再出言欺骗宁芙,便只模糊地点了点头,接着将话题转移。
他口吻认真关切,“没有哭,那是不那么疼吗?”
言语间同时落下目光,从她眉眼开始,一路向下仔细查看。
确认没有外伤,他又不放心地伸手过去,作势要往她腰臀上摸探。
宁芙忙阻住他,脸色晕晕发红,“别……别揉了,没事的,我方才没被甩下来。”
“没有?”韩烬指不再动,却依旧停在上面稳稳托着,之后垂眼,口吻含着些意想不到,“那是芙儿自己驱得那马停下?这么勇敢?”
干嘛偏偏把手放那……
宁芙颤颤睫,别扭又含羞地点了点头。
“不是你说的,白驹生性温顺,就算偶尔犯起野性,也容易被安抚住。”
韩烬这才松了口气,方才眼见畜生犯了浑,竟踏蹄奔前渐渐失匿于自己的视野范围内,他是真的急出一身冷汗来。
可偏偏又因旧伤未愈,他施起轻功来根本不似从前那般轻易熟稔,甚至可以说十分艰难。
开始那两次,他脚步匆慌到差点奔不起来,尤其每每施力,便会有种类似气血逆流的揪拿感在浑身撕扯,他是咬牙忍痛才追到这里。
万幸,芙儿没事。
“阿烬,再靠前些就有二哥设立的巡防弩兵了,趁着未被发现,我们悄悄离开这里吧。”
宁芙顾虑多些,这里实在空旷,明显不能安全隐蔽,她生怕自己被阿烬抱紧的这一幕,会被门楼上的眼睛盯锁住。
应言,韩烬抬了下眼,果然见不远处的门楼已隐约入目。
可公主府内如今一应防御事宜,自宁桀下令全权交由崔易接管以后,便算彻底与东宫割扯开关系。
眼下,这里负责巡守的每一个兵士,无论步兵弩手,还是守门将士,听的,是崔易的命,认的,是雍岐的主。
暗桩布设深埋多年,该用之时,韩烬自不吝啬启动。
这些韩烬自己知晓便可,却又不忍看宁芙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于是便依她言,“好,那还是上马,我牵着你回?”
宁芙刚刚学会一些骑术,确实新鲜感还未过,可她又怕当下骑马纵驰起来闹得动静太大,难免吸睛引得旁人注意。
于是便只好摇头道:“不骑马了。”
韩烬点头,又问:“那能不能自己走?”
宁芙看着前面正好是一段下坡路,而且过去这个坡,旁边林木会渐密一些,视野一旦被阻住,远处的巡守弩兵自然看不到他们。
这般思量着,宁芙小声地提议:“脚底有些痛麻,应是方才踩猛了,不如你先抱我走一段,快出草甸时再放我下来,这样如何?”
“遵命。”
韩烬将人往上颠了下抱实,向前阔步迈出步子,见状,那匹白驹很是富灵性地在后趋步跟着。
两人走了没一会儿,韩烬忽的想到什么,于是低了下头,出声沉沉撩在她耳上。
“脚底麻应是气血不通络,待会我帮殿下揉一揉。”
宁芙闻言一愣,下意识蜷了下脚趾,又出声着急去拒绝,“不,不用了。”
说完,又心想上次自己羞于启齿,眼下阿烬还不知道,大醴女子视玉足的重要与羞耻。
韩烬却还不依追问:“为何不用?奴仆侍主,分内之事,这话不是公主当初所言?”
“不用侍候这个。”
宁芙急急回,因着紧张情绪萦绕,她当下环搂的力道都不自觉加重了许多,之后又解释出声,“待会就不麻了,不需要你再费次力气。”
“真的不用?”
宁芙态度十分坚决地摇头:“不用。”
在大醴,女子未婚嫁前若被男子摸足,简直无异于孟浪地裸身去给男子入目眼瞧。
宁芙是深宫闺阁的娇养公主,哪里受得了这种逗趣,哪怕对方只是无意之说。
眼见宁芙羞缩在他怀里,再不肯轻易出声,韩烬这才微收敛轻佻。
他很快换了话题,说起骑术上的掌握技巧,宁芙这才稍缓些羞窘,肯钻露出些脑袋。
之后一路谈趣,于是不知不觉间,两人已越过草甸边缘,踏上公主府内的正道庑廊。
眼下是午后交班的间隙时刻,看一众巡逻兵士未停留在府中,宁芙松了口气,这才没再抗拒继续被他抱着不放。
只想回了偏院再好好叮嘱他,在外要小心亲近。
可直至身前一声格外冷凛又隐带凶怒的直斥声音传耳,方叫宁芙从轻松之态,立刻转为周身紧绷。
“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