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i nan?
是什么?人名?
郁兰不知道,心想,可是嘉木的女朋友不是苏菡吗?那祈南是谁?嘉木总不会是脚踏两条船吧?
她觉得自己儿子应当还是做不出这么卑鄙无耻的事情的。
退烧后,郁嘉木终于慢慢清醒了,他开口就想问“祈南呢?”,一睁眼,看到妈妈在床边,瞬时什么话都吞回去了,想了想,哑着嗓子费劲地问:“是谁送我来医院的?其他受伤的人呢?”
“是和你一起旅游的朋友把你送到医院来的,他们通知了我我就赶紧过来了,你朋友还给你垫付了医药费,学校那边我本来想去帮你请假,他们告诉我你朋友帮你请好假了。你的室友来看你过,但是你那会儿还没醒。都是挺好的孩子。”郁兰说,“你真是,跑到那种地方去玩,地震了,大家都往外面跑,就你还往回跑,你跑回去干嘛?”
祈南没事就好……即便在昏迷中郁嘉木也紧绷着的神经在知道祈南没时候终于放松下来,接着他意识到一件事,等等,是祈南送他来医院的还交了医药费?
郁嘉木咳嗽了两声,郁兰赶紧拿温水给他喝了两口润润喉咙。
“你那么朋友怎么也不来看你?电话都不打一个,就往你就诊卡里存了很大一笔钱。我人都没见着。”
他还撞到了头,有点轻微脑震荡,头还是很晕,合上眼睛,尝试着梳理了下眼下地情况:祈南给他付医药费会用到身份证,多半已经看到他的真实证件了,已经知道了。
明明才发过一场高烧还未完全褪去,郁嘉木却觉得心像是突然掉落在冰天雪地。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郁嘉木心乱如麻,满脑子里没有个头绪,突然想到——祈南知道到什么地步了?
郁嘉木强撑着,急忙问:“傅舟呢?傅舟来过了吗?”
郁兰听到这名字反射性地厌恶,愣了下:“没有,我还没有告诉他,你是希望我通知你爸爸?”
“不是!”郁嘉木立即反驳,他巴不得傅舟不知道呢,傅舟不知道最好了,没来过的话,那肯定没有遇见祈南,祈南知道他的年龄造假,但还不知道他是傅舟的儿子,郁嘉木往后靠去,长长松了一口气,“别通知,我不想不见到他。”
郁兰也不想见,这两天照顾郁嘉木忙的焦头烂额,压根没想起要把这件事告诉傅舟,如今郁嘉木提起来,她才犹豫到底要不要让傅舟知道……嘉木说不要,就不要好了。
郁嘉木不后悔那时候往回跑,假如再来一次,他也会那么做的。
无论如何,在没有确定的情况下,他赌不起祈南不在屋子里的可能性。
然而,此时此刻,在郁嘉木的心头,早已被后悔和内疚给淹没。
他骗了祈南,现在被祈南发现,也不过自作自受而已。
祈南这样不声不吭地消失,是想分手吧?说不定连他的手机号码也拉黑了吧?郁嘉木恨不得现在就飞去祈南家,偏偏被困在病床上寸步难行。
等妈妈出去买饭的时候,郁嘉木拿出手机,看着祈南的号码,想要拨下去,却在按下拨号键的最后一刻畏葸……唉,最坏的可能也就是祈南把他的号码拉黑了,那他就用妈妈的手机给祈南打电话。
郁嘉木拨下祈南的手机号。
接通了。
祈南没有拉黑我!!!郁嘉木原本沮丧气馁的那颗心瞬时原地复活,注入了新鲜血液,激动地忐忑地期待地怦怦直跳起来——
既然祈南还愿意接我电话,是不是就是愿意听我的辩解?那就是还没有分手……
郁嘉木的脑神经又开始疯狂地运转,想着各种借口托词、甜言蜜语,好哄祈南,祈南那么傻那么心软那么善良,我就知道的!祈南那般爱我,就算我对他撒了点小谎,只要我好好哄他,他不会生气太久的。
祈南……祈南爱我,他一定会原谅我的。
“喂?”祈南接起了电话。
郁嘉木听到祈南的声音,刚刚才装了满脑子的借口统统都忘却了,脑袋里一片空白,又酸又涩的柔情瞬时涌上心尖,他小心翼翼地问:“祈南?”
“嗯。”祈南轻声应他。
郁嘉木什么都忘了,脱口而出:“你没有受伤吧?”
“……没有。”祈南说,他只吐出只言片语,语气平淡,听不出他的情绪。
“你没受伤就好,没受伤就好……嗯……”
郁嘉木以为祈南会生气甚至会责骂他,又或者直接气到拉黑他不接他电话,就是没想到祈南会这么平静,起初他还高兴祈南愿意接他电话愿意和他说话,可听到祈南不悲不喜的口吻,心开始慢慢往下沉。
接下去的话像是卡在喉咙的刀片,郁嘉木无比艰难地才吐出口:“你已经知道了吧?”
祈南又嗯了一声,回答:“知道了。”
“你一定很生我的气吧?对不起,祈南。我都怕你不愿意接我的电话,没想到你接了……”说到这里,郁嘉木卡住了。
再往下该怎么说呢?
——我们还没有分手吧?
这也太刻意了,该自然点。
——你什么时候来看我?
这样问倒是委婉,祈南要是愿意来,就说明原谅他……就算还没分手,妈妈在这,祈南也不方便来看他吧?但妈妈也不一定看得出来。
这时,祈南先开口了:“我起初是很生气的,我真是白活了一把年纪,居然被一个十八岁的黄毛小子给骗了。还被你哄上了床,什么都做了。我想想你醒来以后肯定会打电话给我,开始确实是把你拉黑了,但我想了想,做了就是做了,错了也已经错了,再生气再后悔也无济于事,再说,我暂时也不打算搬家,就算你打不通电话,也可以直接上门来找我,所以又把你的手机号从黑名单里取消了。而且,你也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我也有责任。”
郁嘉木的心情是随着他的话一忽儿下地,一忽儿上天,还有那么一小撮希望,就像是风中的火苗,摇摇晃晃,看上去随时会熄灭。
郁嘉木厚着脸皮、艰涩地问:“那你……是可以原谅我了吗?”
祈南低声说:“我不拉黑你就是觉得,切断联络默认分手的方法太胆小了,我也不是那种做事含糊不清的人。我不想你到时候再来问我要答案,所以我一直在等着你的电话,作为大人,我不会像个小孩子一样,这件事得好好说清楚,我必须亲口和你说分手。”
郁嘉木拿着手机的手都开始微微发抖起来。
尽量努力遏制,但是祈南的声音也听得出压抑的难过来,他说:“谢谢你那时候以为我在旅馆里跑回去救我。我会承担所有医药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