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村长不在,能拜托的只有村长夫人。
村长夫人有些犹豫:「这……」
余歌道:「夫人,我们是受委托前来,请您相信我们。」
「……」犹豫片刻,村长夫人点头,道:「好,我这就去办。」
村长夫人起身离开,他们也一同走出屋内。看着村长夫人的身影远去,余歌道:「这件事,你怎麽看?」
黎辉走到她身旁,道:「那位夫人不是人。」
余歌看着他,问道:「怎麽说?」
黎辉拿出一小片纸人,道:「我去看过屋里的那位小孩,他跟那位夫人一样,是个傀儡。」
这就是黎辉刚刚一直没说话的原因,在余歌与村长夫人……不,该说是傀儡才对。在余歌与夫人傀儡对话时,他则专注用术法探查屋子里面。
将一部分意识到分离的纸人上,便可c控纸人自由活动,这是「纸傀儡」是傀儡术的一种。
虽然用纸傀儡探查委托人屋里是件很失礼的事,但事关银鬼他必须那麽做,他得确认银鬼是不是潜进这座村子,对这座村子动手脚。
余歌道:「跟我对话的傀儡有情感表现跟眼泪,说故事时动作自然,不是一般的傀儡。」
黎辉道:「屋子里的小孩是个粗糙的类傀儡,但那位夫人则是十分jg致的高阶傀儡,估计是用活人制作而成。银鬼可能是想用傀儡骗过我们。」
傀儡有分很多种,低阶傀儡只能做简单的动作,以及说简单的话语,不会有太多表情动作。黎辉刚刚用的纸傀儡,跟用物品制成的类傀儡,都是属於低阶傀儡的一种。
而高阶傀儡能做许多复杂动作,说许多复杂话语,以及表现情感,就跟真正的活人一样。但这种傀儡很难用物品制作,所以通常都是拿活人直接制作而成,因为活人制作的傀儡都会保有生前意识,这样才能较好的扮演活人。
黎辉看着余歌,严肃道:「师姐,我怀疑这座村子早已没有活人了,最初跟我对话的老人家,恐怕也是傀儡。」
余歌道:「直接确认最快。」她低下身抚0地面,闭着眼睛感知片刻。不久後,站起身道:「这座村子的人早已化为白骨,没有任何活人,跟我对话的那位傀儡,我想应该是从哪里抓来的活人制成。」
黎辉手抵着下颔,道:「银鬼究竟是何目的?一点头绪都没有。」
给他们写了委托书,编了一大串故事,用傀儡将事件变得更真实,却又让他们发现破绽,这看似是他们的作风,又不是他们的作风。
银鬼……真是让人越来越ga0不懂了。
余歌道:「银鬼或许已经发现我们在哪个地方潜伏着,我传信给姐姐告知她详情,然後我们再找找看有什麽线索。」说完,用灵力凝结出一只小燕子,对着牠耳语几句放牠飞走。
这是传音术,将灵力凝结成自己喜欢的型态,把想传达的想法寄宿於灵力当中,随着自己的意念传达给想传达的人,是许多修仙人之间用来传递话语时很方便的术法。
余歌道:「走吧,先查查看村子。」
「不用。」黎辉看着相知山,道:「我们直接去山里看看就知道了。」
余歌回头看他,问道:「你确定银鬼不会在山里布置陷阱等我们。」
「不会。」黎辉看着余燕,道:「如果是陷阱,那我们早就踏进来了。」
「……」余歌没有说话,黎辉继续道:「师姐,银鬼想杀我们,那在我们踏进村子的那一刻就能杀了我们,但他们并没有那麽做,代表他们还需要用到我们。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但我能保证他们不会杀我们,至少现在不会。」
余歌道:「你拿什麽保证?」
黎辉一只手叉腰,一直手用拇指指着自己,笑道:「凭我这五年来不断追着他们跑的直觉。」要说九重山里谁最了解银鬼,那非他莫属。
余歌看着自信满满的黎辉心里不是很想相信这位师弟,但莫名觉得相信他会b较好,最後叹道:「要是你的直觉错了,我就用针扎si你。」
黎辉道:「决不会错的。」
於是他们两个决定去相知山看看。
路上,他们看到了扮演村长夫人的那名傀儡躺在路边,明显已经没有意识。他们没有理会,只是继续往前走。
然而,就在他们踏进山里的那一刻,两人同时感到一阵晕眩。
黎辉睁开眼时,发现自己不是在山里,而是在一间陌生的房里。
房里用许多红se绸缎布置,面对门口的墙上贴着大大的「囍」字字帖。周围有许多人,有男有nv,但各个没有脸,不,准确来说是有的,但很模糊。
这是幻境,还是个成亲的粗糙幻境。
黎辉意识到自己进到幻境里了,本想抱着看好戏的心境去t验这个幻境,然而看到自己身上穿着服装时,他心里大叫一声:
新郎怎麽是他!!!
他看着穿在自己身上大红se礼服,ga0不清楚怎麽回事。
这很明显是新郎的婚服,但怎麽会穿在他身上呢?
这……这究竟……
他只是来相知山寻找银鬼的,怎麽莫名被拉来成亲了?
也不知道自己要跟谁成亲,要是对方是个丑八怪怎麽办?不,不能这麽说,这样不管对谁都很失礼,应该说,要是娶了个……什麽人怎麽办?
黎辉心里喊道:「不可以,我不接受。」
他还年轻,至今连一位姑娘的手都没牵过,不过曾经倒是和某个人亲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怎麽就突然要他娶妻!!!
虽然知道这是幻境,但黎辉还是百分百不想结这门亲。
毕竟一旦结亲,就必须对对方负责,这是他毕生的信条,是不能破的。
黎辉看了看周围,没人注意到自己,心道:「趁婚礼还没开始,找到幻境破口将其突破,这样就还有回转的余地。好,就这麽办。」说g就g,他转向门的方向,想偷偷从这里离开,然而……
「吉时到——」一道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黎辉心里除了这两个字以外没有其他。
不知道对方是何人?长什麽样?兴趣合不合的来?是人还是鬼?不管怎麽样他都得跟人成亲!
现在逃婚来得及吗?
他生出想逃婚的想法,想要逃跑。
在不晓得对方是谁的情况下被拉来被迫成亲,换做是谁都会有想逃婚的想法吧?
这麽想着说服自己,黎辉觉得心里的罪恶感少了些许,觉得自己逃婚合情合理。
然而,不管他想不想,他的身t都自己动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黎辉:「……!!!」
!好家伙,不管他想不想,制造这幻境的人打从一开始就想控制他,让他完成这门亲事。
他心知逃不掉,在心中将制造这场幻境的主人给骂了几万遍,最後无奈想着:
既然逃不掉,那就结吧,事後与对方相处融洽,那这段婚姻就一直下去,若与对方不合,再跟对方好好和离。
好,就这麽办。
这麽想着,黎辉就心肝情愿的被对方c控,完成这门亲事。
黎辉踏出门外,外面是一个宽阔的院子,一样用许多红se绸缎装饰而成,正中间听着一把轿子。不用说,坐在里面的就是新娘。
他走到轿子前面,往里伸出手,不久,一只手搭在他手上。
他缓缓掀起帘子,新娘从轿中走出。
新娘头戴红头盖,身材纤细,个子b一般nvx高了些许,却b黎辉低了一颗头左右。
握着新娘纤细雪白、骨节分明的手,对於第一次握nv子手的黎辉而言,这是一种新奇的感觉。
原来nv子的手是如此好0的吗?竟是如此柔neng,
不过……怎麽有种熟悉感?
黎辉心里想,面上却没表现出来,不,是表现不出来。他的身t现在是被控制的,连表情也是,现在他脸上一直表现出虚伪的假笑。
待他们站定,一道声音又不知从何传来:「一拜天地——」
他们朝门口方向行了一礼。
「二拜高堂——」
他们朝没有人的高堂桌行了一礼。
「夫妻对拜——」
他们相互对拜。
周围传来许多祝贺声,什麽「百年好合」「子孙满堂」「白头偕老」都有。
「礼成——入洞房——」
黎辉牵起新娘的手往里屋走去。
他:「!!!」
等等!不是先该吃席再入洞房吗?怎麽跳过吃席的环节了?好歹让他吃个席有心理准备入洞房吧?而且都拜完堂了,怎麽还控制着他?!
莫非这幻境主人想看他们洞房?这是什麽兴趣?这还是人吗?
同样身为不是人的余燕,相较之下更像人,起码不会在一旁看着别人做……羞耻之事……
他牵着新娘往洞房屋走去,後面传来许多人的说话声:
「哎呀,新郎真着急呢。」
「人家大婚,怎麽愿意跟我们聊天,当然是急着跟自己的美娇娘待在一起。」
「感情真好啊。」
周围欢笑声不断,黎辉面上带笑牵着新娘离开,心里喊叫声连连,将幻境主人又骂了几万遍。
光是第一次牵nv子的手就够让他惊讶欢喜了,现在还让他将自己的第一次献出去?还是在有旁人注视的情况下?!
要是等下入洞房身t还没解除控制,他就要在出去幻境後将幻境主人给打个半si。他在心里默默这麽发誓。
他们进到屋里後,黎辉引着新娘坐在喜床上,拿起放在桌上的秤杆掀开盖头。
随着盖头一点点被掀开,他心里也渐渐紧张起来,心想:
新娘会是什麽样的nv子?
盖头缓缓飘落,揭开新娘面纱,露出面容。
「!……」黎辉看着眼前的新娘,心中的紧张彷佛从未有过一般消失殆尽,只剩震惊与些许愤怒。
新娘闭着眼坐在喜床上,容se晶莹如玉,感觉碰一下就碎了一样,让人下意识小心翼翼去触碰、去捧起。
她就是这麽一个让人感觉很脆弱的人,但黎辉知道眼前的新娘……不,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和这脆弱的外表是截然相反的一个人!
眼前这个男人……正是五年前从背後刺了他一剑,将他推下悬崖,害他九si一生、命悬一线的银鬼——安容。他不会认错,他绝不会忘记这张想杀他的脸。
黎辉看着眼前穿着新娘服的安容,面上虽带笑,心里却冷笑,心道:「安容,我终於找到你了。我找了你整整五年,幻想过无数此你我重逢时的景象,倒是没想过有这一种呢?你又在计画着什麽?你这银鬼。」
要不是现在被控制,在看见仇人面容的那一刻,他早已拿一把剑从後刺穿刺穿仇人的x口。
黎辉被控制着拿起桌上两杯交杯酒,走到安容面前,道:「娘子,喝完这交杯酒,你就是我的人了。」心里却道:「这婚,我离定了。」
安容接过酒杯,他稍微弯下腰,让安容能够顺利与自己交叠双手。两人一同喝下交杯酒。
酒ye滑过喉间,火辣随之涌上,酒香在齿间环绕。不得不说,这幻境里的酒还挺真实。
交杯酒喝完,他们松开彼此交缠的手,黎辉拿过安容手上的酒杯放在桌上,站在原地看着始终闭着眼睛的安容。
礼也拜了,酒也喝了,接下来只剩洞房。若眼前的人是个nv子或是其他人,哪怕是男人、妖怪黎辉都能接受与对方对方……大概,但洞房对象是五年前要杀他的安容,他是百分百不愿意!
见控制到现在都还没解除,黎辉心里真的生出想杀人的慾望。
这幕後之人是有什麽毛病?真想看他们洞房?他不知道自己抓的新娘是个男的?
不过他也没资格怪幕後之人不知道,最初见到安容时,黎辉可是将安容当成nv子调戏了一番,那时还因此被余燕给教训了一番。
黎辉伸出手,心里抗拒,想挣脱控制。他不想在这里把自己的第一次交出去,还是给自己的仇人,他绝对不要!但一切都是徒劳。
人一旦被控制,就必须靠另一人从外界将t内的灵力全数打乱。现在这里只有他和安容,也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安容的诡计,反正他是不指望安容。
眼看自己的手已经放在对方脸上,自己的脸离对方越来越近……
突然,一直闭着眼的安容猛地睁开眼,紫眸与黎辉对视一刻,抬手往他x口击了一掌。
黎辉:「……咳咳咳,咳咳咳咳……」
黎辉被这一掌击了倒退两步,摀着x口咳了好久。在被击的那一刻,他清楚感觉到一gu灵流在t内快速乱窜,因为这一掌他才能解除控制。
待稍微缓和後,他看着眼前静静站着的紫眸男子,心道:「这家伙还是跟以前一样,内力惊人。」
安容看黎辉稍微缓和,抬步朝他走进,黎辉则满心戒备,做好随时一战的准备。
「你没事吧?这位公子。」安容对他伸出手温柔问道。
黎辉:「……!?」
这……这是安容?这是别人吧?!他记忆中的安容不是这样会温柔询问别人的人啊!还是……他是装的?
对,一定是装的!毕竟他是银鬼,是会神不知鬼不觉接近你的恶鬼。
黎辉紧握腰间剑柄,警惕道:「你有什麽目的?」
安容疑惑道:「目的?」
黎辉道:「给九重山写委托书,将我引来相知山,编了一堆破绽百出的故事,现在又来ga0这一出,你有什麽目的?」
「……」安容收回手,道:「这位公子,你说的九重山和委托书,我是真的一点头绪也没有。」
黎辉道:「少骗人,别对我装的一副柔弱样子,这招对我没用,安容。」
「!」听见对方叫了自己名字,安容惊讶道:「这位公子,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啊???」这次换黎辉疑惑了。
安容抓着黎辉的肩膀,激动道:「你知道我是谁?你以前认识我,对吧?」
「……」黎辉呆愣的看着安容,他不晓得安容是不是装的?
是,他为何要这样装?不是,那他真的……失忆了?但他又为何失忆?
看着黎辉呆愣的看自己,安容意识到自己这样对对方十分失礼,赶紧收回手,行礼道:「抱歉,是我太激动了。不过公子既然知道我的名字,代表你我曾经是见过的,还请公子告诉我你我之事。」
「……」他看起来是真的失忆了,而且还……如此单纯?可ai?要是自己现在跟他说你之前想杀我,不知他会做何反应。
不过……他大概会直接一脸不敢置信的呆站在原地吧?……
黎辉问道:「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
安容抬起头,看着他摇了摇头,道:「我真不知道公子是谁,但公子知道我是谁,对吧?」
黎辉点头,安容继续道:「那还请公子告诉我你我之间发生的事,拜托了。」说完,打算向他行更深一礼。
见状,黎辉伸手阻止他行礼动作,道:「别多礼,这样我会有负担。你想知道你我之间的事我告诉你就是……了……」他瞥见安容在宽袖礼服下的双手。
两只手一直绑着绷带,之前巧妙的藏在宽袖下没被发现,但因帮黎辉解除控制而松脱,露出绷带下的伤痕。
伤痕密密麻麻,交错杂乱,有的到现在还冒出点点血珠,光看就觉得疼。
看着那双手臂,黎辉有些不知如何面对眼前人。究竟是遭遇什麽……才会让那双曾如此好看的手变得惨不忍睹,令人心疼……
安容见黎辉看着自己手臂,目光也随之看去。看着自己流血的手臂,安容轻声道:「又裂开了,得重新上药才行。」
他说得如此平淡,彷佛事不关己,黎辉心里有种连他也说不清的痛与怒,颤声道:「你……不疼吗?」
安容看着他,疑惑道:「疼?为什麽要疼?这点小伤要疼吗?」
黎辉:「……」
要,当然要!什麽叫才这点伤,那麽多伤,那麽多痕迹……你究竟……遭遇了什麽?才会变成这样……
他想问安容这些话,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双手无意识用力握紧,压下心中那gu异样感,道:「出去後你跟我回九重山,我给你上药,另外再告诉你以前的事,帮你恢复记忆。」
他决定将安容带回九重山,帮助他恢复记忆,但不代表之前的仇他不会报,他要等安容恢复记忆後再报仇,这样才b较有感觉。
没错,都是为了报仇。
听黎辉愿意告诉自己眼前的事,安容终於露出笑容,道:「那就谢谢这位公子了。」说完,又想向黎辉行礼,却被他阻止道:「别多礼了,我不喜欢那麽繁杂的东西。还有,我叫黎辉,字日炎,以後你就叫我名字或字,不要再公子公子生去的,听着就烦。」
安容道:「好,那我就叫你日炎。多谢你了,日炎。」
两人相视一笑。
「爹爹和娘亲想出去吗?这样就没人陪我了,所以你们必须留在这里喔。」一道孩童声从四处传来。
作者的话:
书名大改了喔,改的更直白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