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直到晚上,消磨在陌生城市里,季云衿的手机里多出近百张照片。照片里楚红穿着黑色羽绒服,戴着帽子、墨镜、口罩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认不出是谁,季云衿卸掉了口罩,冻得鼻尖发红。这是刚才在中央大街,路人主动为她们拍一张合影,季云衿对着照片发怔,然后大笑,传给楚红,问她能不能猜出站在自己旁边的人是谁。
楚红躺在床上,走了一天,腿脚酸软,她直觉季云衿没有上次开车去隔壁市那样畅快,一切强颜欢笑,似乎心里有事——也不全是畅快,她记得当时十分紧张,但那样情境下,季云衿倒是很畅快的。
她疑心她有事,还没问出口,季云衿就从沙发上站起来,说下楼买烟。借口拙劣,楚红没有拆穿,等她上来的时候,她洗完澡,正躺在床上抽烟。
季云衿买了酒,装盒的油炸花生,两个冰杯,其实外边的温度已足够,常温比冰箱里要冷,只好在威士忌不会结冰。她坐到沙发上,脱掉外套,在楚红的注视下勾兑威士忌和柠檬茶,冰块互相撞击的声音像夏天的某个平常夜晚,如果她们能直接到夏天,如果她们夏天的时候还在一起——
“你想喝酒?”楚红放下手机,探询地看着她,晚上吃饭的时候季云衿说明天包车去冰雪大世界,需要早起,但现在她买了700毫升的威士忌。
季云衿没有回答,只示意她坐过来,见楚红没有反应,她抬头看着她:“我们后天回去吧”。
这当然是有事要处理的意思,楚红想起她来之前的兴奋模样,坐到季云衿身旁:“好。”
一段关系快要结束的时候就是不问缘由,她又直觉她们的关系快要结束,季云衿有事,究竟是什么事情……被她的父母发现拿钱包养小姐,还是大梦中惊醒回头,楚红无所谓,拿过桌上给她准备的冰杯一饮而尽,剩下半杯没化的冰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