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相抚了下额下胡须,看了眼皇帝阴沉冷厉的脸色,“陛下,郭成可有在急报上说,去关隘城的东坞士兵是何人带的队?”
皇帝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平缓了心中的怒气,坐在龙椅上,“他虽未说明,但能带士兵前往关隘城的,想必不是泛泛之辈。”
安相皱眉,也觉得此事不妙,“陛下,从临安出发到关隘,昼夜奔波,也得十几日,郭成这封急报送入临安,恐过了有十几日了,我们万不可再拖下去了。”
皇帝的眉心隐隐作疼,他又何尝不知?
他垂下手放在案桌上,看向站在殿下的褚桓,见他立在那里,垂首低眉,似是在想着事情,于是问道:“太子,你有何想法?”
褚桓抬起眼,朝皇帝行礼,“父皇,儿臣愿请命,亲自去一趟关隘,会一会关隘的城主,也好从他的言语中试探下东坞的人与他说了什么。”
皇帝一拍龙椅扶手,“好!你去再适合不过了,你贵为北凉太子,屈尊降贵去关隘,也让关隘城主看一看我朝的诚意,若他是个识相的人,该知道怎么做,若是个油盐不进的——”
他看向褚桓,面露杀意,“此次你去窥察一下他们城内的布局,朕相信以你的睿智,该知道怎么做。”
褚桓搭下眼帘,平静道:“儿臣遵旨。”
皇帝看向安相,“太子离开临安的这段时间,落下的一些事物暂由安相处理,安相,你可有合适的人选,为你分忧一些。”
安相抚着下颚胡须,在凝神冥想,不多会,‘咦’了一声,道:“臣还真有一个人选,刑部的许侍郎不错,此人处事公正,眼里揉不得沙子,做事也稳妥,早些年还是臣的学生。”
褚桓低敛着眉目,浅薄的唇角敛着几分兴味。
为人公正?
眼里揉不得沙子?
若是让许玄帜本人听到了,怕是半夜做梦都能笑醒了。
“那就许侍郎了!”皇帝长叹了一声,抬手捏了捏泛着酸疼的眉心,“太子,时间紧迫,你回去且安排一下,明日一早就出发。”
褚桓道:“是。”
从承明宫出来时,已过了子时。
外头寒风拂面,吹得安相的胡子往一边飘去,他咳嗽了几声,朝着坤宁宫的方向看了几眼,叹了一声,这道叹息很轻,顷刻间便被消匿于寒风里。
来宫里时,他听到有人说坤宁宫的皇后晕倒了,也不知女儿怎么样了。
他是个外臣,若没有皇后的召见,自是不能擅自踏入后宫,且还是在子时深夜。
两人离开承明宫,分别时,安相朝褚桓拱手道:“殿下,这一趟过去,凶险尚且不知,关隘又不在三朝的管辖内,殿下进了关隘,还是要谨慎行事,先以自身安危为主。”
褚桓颔首,“安相的话,本宫记下了,皇后娘娘那边,安相不必挂忧,本宫来时遇见了黄院正,黄院正说皇后娘娘只是闻了宫外进贡的一批新的香料,有所不适才会晕倒,现已无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