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分列两侧,从东宫门缓缓走出一匹黑鬃烈马,闻终穿着古铜色的盔甲,带着兜鍪,俊朗的五官冰冷威严,他握着缰绳,操纵着黑马从队伍中间走到前方。
黑鬃烈马甩了下尾巴,马蹄踩踏在地上,闻终攥了下缰绳,偏头看了眼立在队伍里的一人。
个头娇小纤弱,在数千人中很不起眼,可他偏偏能一眼认出她。
闻终忍不住抿了下唇,敛去唇角的笑意,驾着马走到最前头,带领队伍先行出发。
这次出行,大部队在后方加快速度,太子殿下需快马加鞭,先行赶到关隘。
这时候的长安街甚是热闹,为了不扰众民,队伍走的是宽敞冷寂的东长街,从诏狱前经过,初春的寒风卷着枯叶从墙角吹过。
一辆囚车停在诏狱前,两名狱卒抓着身穿囚服的韩常林从诏狱中走出来,昔日的大将军沦为阶下囚,鬓边的发也染了许多白,整个人一下子憔悴的不像样子。
他手上拷着枷锁,被狱卒架着坐在囚车里。
韩家满门流放边关,韩斐死了,宁贵妃被打入冷宫,赐了白绫,韩络不知所踪,韩家也只剩下韩常林一个年过五旬的老头子。
他坐在冰冷的囚车里,囚车的木板上留下了曾经流淌过的血液,年数已久,血液渗透在木板里,透着黑红色,即使大雨也冲洗不干净。
韩常林靠在一根根封起来的柱子上,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有秃鹰在诏狱的上空飞过,在他灰败的眼底留下一道残影。
军队从诏狱前经过,沈默于千人中回了头,看了一眼坐在囚车里的韩常林,复而,收回视线,跟着队伍离开。
在队伍离开了有一刻钟的时间,两匹马从拐角出来,马蹄声踩踏在青石砖上,在深寂清冷的东长街甚是清晰。
韩常林始终低着头,可就在马蹄声从他身边经过时,他鬼使神差的抬起头看过去。
“褚桓——”
韩常林扑过去,双手用力攥住柱子,恶狠狠的瞪着褚桓,“别以为你把自己撇干净了我就不知道幕后主使是你!你利用韩宁杀了明妃,嫁祸给韩家,又联合都卫军,把我韩家推到风口浪尖,一定是你!是你!”
他疯了一样大力摇晃着柱子,恨不得掰开柱子,冲过去亲手撕了他!
他先是利用明妃让陛下卸走了他在临安城的兵权,又利用韩宁杀死明妃,害的韩家家破人亡,从云鼎跌入泥潭!
褚桓握着缰绳,操控着马停在囚车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犹如困兽挣扎的韩常林,“即使知道是本宫做的,你又能翻出什么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