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源确实有了饥饿感,遂颔首道:“好,开饭吧。”
苏源之前叮嘱过,不可多加浪费,故而?卢氏只做了一菜一汤。
饭菜上桌,卢氏候在一旁,眼睛却片刻不离公子,期盼着公子的?反应。
苏源浅尝一口,两秒后说:“味道不错,只是我平日里喜欢口味偏重些的?,可以略多放些调料。”
卢氏心中一喜,连声应承下来。
又见苏源安静吃饭,卢氏不好意思再杵在那,调头进了厨房。
饭后洗漱前,苏源瞥了眼蹲在角落里给花草浇水的?方圆,神?色舒缓:“忙完手里的?活就能歇下了,夜里我一般用不到你们,不必熬到多晚。”
“谢公子体恤。”
苏源笑了下,抬步进屋。
等陈大忙完手上的?活计,也不过酉时三刻。
洗去手上的?泥灰,陈大遥遥看向东厢房。
昏黄的?烛光透过窗户纸隐隐传出,温馨而?宁静。
他低声感叹:“咱们的?新东家,是个好人。”
卢氏附和:“咱们一家都?好好干,争取让东家满意。”
陈大咧嘴笑,憨憨点头。
惦记着疯马事件,苏源隔日一大早就让陈正去府衙打听。
正如衙役所言,疯马闹出的?动静太大,牙行附近的?小摊小贩们都?在关注着此事。
陈正问了几个摊贩,很?快就拼凑出真相。
那疯马确实是因中毒而?癫狂。
昨天?早上,打草料的?下人不慎将羊踯躅混入了草料中,被马误食。
羊踯躅吃得不多,所以才?等到进城后才?发作?。
小贩摸了把滚圆的?腰包,这里头放着疯马事件给他的?赔偿。
他误以为陈正也是个摊贩,乐呵呵地说:“要我说这诚王府就是大方,我那摊位上所有东西加一起都?没二两银子,却赔偿给我五两银子。”
另一人龇牙:“可不是,财大气粗呢。”
陈正同对方说笑两句,而?后随意找个借口回?了小院,将一切完完整整转述给苏源听。
苏源搭在扶手上的?五指骤然收紧,骨节泛白,眸底暗色翻涌。
“你是说,那辆马车出自诚王府?”
陈正回?话时低着头,全然不知自家公子的?神?情有多么骇人:“是,那些摊贩都?是从诚王府得到的?赔偿。”
诚王府
苏源敛眸默念,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
梁盛不愧是主角光环加身的?男主,做出这样漏洞百出的?事,诚王都?愿意替他擦屁股。
一时间,苏源竟不知该夸梁盛自视过高,还是该夸他有本事。
再抬眸,眼底已恢复一片波澜不惊,淡声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陈正应声而?退,书房内只剩下苏源一人。
其实昨天?从马蹄下逃过一劫,苏源就猜到这一招出自梁盛之手。
打从放榜那日,苏源就对其保留警惕,生怕他对自己不利。
没想?到梁盛现在这么疯,竟想?要当街取他性命。
他又怎能保证,过程中疯马不会伤及旁人,以致无辜之人丧命?
“真是丧心病狂。”
苏源以手扶额,陷入沉思。
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显然是无法撼动有诚王做靠山的?梁盛。
即便他在当今那里记了功劳,也不能跑到他老?人家面前直接说:“你儿子包庇想?要杀我的?凶手,你赶紧把他们一块儿处置了。”
他又不是嫌命长?。
再者?,他在京城全无根基,贸贸然行事,无异于?以卵击石,只会磕得头破血流。
不值当。
为今之计,只有徐徐图之。
以梁盛的?鲁莽,和针对自己的?敌意,他定会再次出手。
马脚露得多了,总有翻车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