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找门路把火气发泄出去,不等去寻觅,娇蛮的小夫郎已经把红嘟嘟的丰唇送上来,娇声命令道:“不听我话,罚你再亲亲我~”
……
裴风做了一夜酣畅淋漓的梦。
鸡鸣时分,他猛然惊醒,面红耳赤在床上坐了好久,一边狠狠唾骂自己龌龊不堪,一边却又控制不停地回想品味梦里的美人美景。
直到窗外天光乍亮,他才回过神来,急急忙忙下床换了条干净的亵裤,偷溜到院子打了冰凉的井水,把脏裤子洗了,顺便洗把脸让自己清醒下。
晾衣绳的末尾处不声不响多了条刚洗过的亵裤,一早睡眼还朦胧的谢语竹并未发现,只是疑惑今日裴风起得要早许多,但也没多想,很快便指使人干活去了。
厨房的灶膛里生起小火,锅热之后,谢语竹往锅里倒了油,紧接着将昨天剩下的生饺子倒进去。在井底冻了一夜的饺子遇热,水珠滚落锅底,混着热油炸得啪啪响。谢语竹盖上锅盖,等声音小点后,浇了小半舀子水,又眼疾手快重新盖上盖子,任凭炸锅跟鞭炮似的震天响。
那边,裴风已经在四只阔碗里各打好了一只鸡蛋,撒上干紫菜、虾皮、葱花和酱酢,用刚烧好的滚水一冲,四碗热气腾腾的蛋花汤就出炉了。
谢语竹连着煎了三锅饺子。说实话,像他们这样奢靡的吃法,若被村里其他人知晓,定会大呼浪费。费油不说,正常人家谁把饺子当早饭?还一顿吃那么多。但谢语竹就好这一口,多包饺子也是为了第二天煎着吃。
谢家夫妻闻着香味进来了。看到桌上黄金澄澄的三盘煎饺,再看看小哥儿还未消肿的唇和儿婿嘴巴上的破皮,李玉素打趣道:“瞧你俩样子,看来昨天那西瓜没怎么吃?没能降暑消热,这一大早的,再吃这煎炸东西不上火?”
听懂母亲言外之意的小哥儿羞地直跺脚:“阿娘~”
裴风也汗颜得手足无措,立在那不敢坐桌。
谢文青没多说什么,昨晚听到声音,他已经用了一夜来提升控制揍人冲动的忍耐力,如今已能做到平常心,摆摆手催促他们快坐下吃饭。
但饭后,他还是叫住裴风:“待会儿你到我书房来一趟。”
裴风应好。洗好碗后,他去了东厢的书房,谢文青早坐在书案旁等候,见他来了,示意他在一旁坐下。
裴风有些拘谨和紧张,他大概能猜到谢文青想说什么。
果不其然,谢文青问他:“前些日子你刚恢复,好了后又忙农活,尚未来得及问你,你今后是何打算?”
裴风道出自己昨夜定好的想法:“继续读书,继续考试。”
谢文青点点头,捻着胡须道:“好,你经历此大难,仍能初心不改,必有福泽。如今我且问你,你有何计划,若你想回到县学去,虽说你空窗一年多,但凭你的资质和经历并不难,我可以帮你走通门路。”
裴风站起来,郑重行了一礼:“学生愿跟随老师,听从老师教诲。”
谢文青抬起一双锐利的眸子,审视他道:“县学向来只收每届院试脱颖而出者,师资丰富,还有同窗可交流切磋,你为何不愿回去?”
裴风抿了抿唇,回道:“前两年,学生在县学读过几月的书。恕学生大不敬,县学夫子虽资历深厚,但才华和教书育人的能力不及老师一二,学生家中未发生变故之前,便计划于年后退学,回来继续跟从老师学习。”
这是谢文青没想到的。听了赞美的话,他自是心花怒放,但仍佯作生气,拍桌子道:“胡闹!你乃小三元,在县学里众星捧月,夫子、同窗都围着你转,最好的资源任你挑选,你还有何不满足?”
裴风不卑不亢道:“或许曾经是,但若我现在回去,怕是流言蜚语甚嚣尘上,不适合清净学习。且学生方才发言句句出自肺腑,并非胡闹,请老师相信学生。”
这话不假,在裴风看来,谢文青就是要比县学的夫子强上许多。其实谢文青的实力远非秀才止步,年轻时为救被地痞流氓骚扰的姑娘,谢文青被流氓打断了腿。虽然后来养好了,但一到阴寒天气,腿疾便会发作,走起路来有细微瘸拐之象,有时甚至能痛晕过去,这样的残缺体质无法入仕,即使允许,体质虚弱也撑不过在考场连考数日。
而那个被救下的姑娘,就是李玉素。两人因此结缘,相互爱慕,便成了亲。李家家财颇丰,谢文青也在短暂消颓后接受现实,和妻子回到家乡,过起了安稳富足的小日子。
这桩陈年往事,裴风了解过。他也清楚,谢文青心里有遗憾,所以才致力于给儿子挑一个读书人做夫婿,想让儿婿实现自己年轻时未完成的梦想。
谢文青盯着他许久,才说道:“你最好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去县学,多半是舍不得离开竹哥儿。”
去了县学,除非在县城里有自己的房子,否则就要住宿,十天半月才能休假回来一趟,对于新婚的小两口来说,的确不好受。
隐匿的小心思被揭穿,裴风脸微红,干脆大方承认:“也确有此原因。”
谢文青“哼”了一声,挥手道:“既然你意已决,我也不好再劝。去吧,暂且再给你半月悠闲,等成亲后,不能再怠惰了。”
裴风连忙应是,态度端正道:“学生定会认真勤勉,从现在起慢慢收心,成亲之后投入学习,绝不负老师所望。”
谢文青满意了。然而,刚表态过的好学生,前脚刚从书房出来,后脚便在门口被穿着一身草白薄衫、头顶用竹玉簪挽了个圆髻的小哥儿堵住了。
谢语竹晃晃双手拎着的鱼篓、渔网和鱼叉,兴奋道:“裴风,我们去抓鱼吧,你之前答应过我的,可不能说话不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