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窈松开了手,双手交叉着微微垂眸瞧着彼此的脚尖朝后小退了半步。没有再提方才之事,隻开口说道:“舒窈有些乏了,就先下去歇息了。”说罢,没有抬头对着微生煦微微福了福身子便离开了营帐之内。
此间再未抬头瞧微生煦一眼,微生煦明白云舒窈的用心,她知晓自己不愿让她瞧见自己此刻脸上的神情。如此得体聪慧的女子,能与其做现如今这笔交易,或许对微生煦而言是她过去二十年的不幸中遇到的万幸吧。
微生煦略略低头看向自己方才想要回抱云舒窈而抬起的左手,将其抬高松开了紧握着的拳头又轻轻摊开,她的指甲盖已经稍稍长于指尖,方才握拳的力道使得指甲在手掌心里留下了痕迹,可在她这不似一般女子温软的手,粗糙的老茧与这指甲所留下的痕迹倒也相得益彰。
她不忍再看自己的手掌,缓缓闭眼稍稍抬高下巴,又默默放下抬起的左手负于身后。象她这般宛如浮萍之人能够活到如今已是大幸,又有何资格奢望与自己共度白首之人。如此开解自己之后,微生煦的心境恢復如此,又变回了往日的那个大将军。
相比之下,柏文书那头则是忙碌的如火如荼,他一手持手卷一手持笔,正十分认真地仔细清点着商铺送来的货物,点清完一处便用笔在手卷上勾画一处。
婚宴前夕(二)
等柏文书清点到了被褥时,他的眉头顿时一拧巴,仰头开始寻找负责被褥采买的人:“被褥,谁负责的。我早前可是说过了,将军夫人怕冷,需要厚实软乎的被褥,这怎么还少了两床被褥。”见没人承认,他又大声喊道,“周鹏,周鹏!”
“诶,这呢,这呢。”
周鹏抬手回应着,从忙碌的人群后头颇费力气地挤到了柏文书身边,“来了,来了。柏文书,这是怎么了?”
柏文书用笔杆敲了敲自己手里的手卷,然后又指了指面前的折迭整齐的被褥:“你瞧,瞧瞧。我这上头可明确写明了要两床厚实软乎的被褥,可你自己看看。”他将手中的笔递到持手卷的左手,用手一层一层地捏出一角给周鹏瞧,“这都什么啊,这给咱们是适合了,给夫人可着实不够。”
周鹏瞧完个仔细之后,先是愣着随即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道:“哟,瞧我这记性。安掌柜说今日去他铺子取那两床被褥,我都忘了这茬了。”
柏文书对着周鹏吹胡子瞪眼指责道:“你这个臭小子,还不赶紧去取,若不是我特意清点一番,你可就办砸了。”说话间还用右手拍打了一下周鹏的后脑杓。
周鹏憨笑着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后脑杓,他自己也清楚被柏文书拍打的不冤枉:“得了,我现在就去。”说罢就朝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