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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1 / 2)

夜暮很浓,给这条前往a市必经之路披上了浓浓的霜,环山的公路上只能隐隐约约见到疾驰而过的车灯。

幸好只是入秋,不算太冷,陈幸在幽深的见不到人的深山中狂奔,希望可以跑得快一点,再快一点,好躲过组织的追捕。

仅凭一点微弱的灯光,陈幸其实看不清脚下的路。紧急中他踩到了一块尖锐的大石头,脚下一崴,往后面栽倒,整个人如山坡上的木桶般滚了下去。

无数石块和路上的割手杂草碾压着他的身体,不知道滚了多久才停下来。

好不容易才逃脱那个杀手组织,陈幸不想在过提线木偶般任人操控没有自由的日子。他不顾身上的疼痛,支起身子,借着脑海里的地图继续赶路。

只是不知道这么一滚到了哪里,在这较平坦的地方,已经见不到之前的路灯,反而能在四周见到一些老旧阴森的房子。

有人居住的气息,他开始沿着公路走,没有一辆车经过。但说不定能遇到个好心人载他,而且他还有兜里上个目标留下来的东西。

突然有远光灯照过来,他在黑暗中适应了太久,一时被照得分不清方向,眼里只有白茫茫一片。

接着是汽车轮胎极速碾压路面的声音,他被这辆从天而降的车撞到,失去平衡,整个人翻倒在地。

这车不会是组织派过来追杀他的吧。他紧闭眼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大脑开始习惯性推测该以哪个姿势快速击倒来人。

等了会,一阵拖沓的脚步声传来,有人走到他身边,尝试推了他一下,没动。

然后感觉到那人更进一步时,陈幸猛得睁开眼,迅速抓住了他伸出来的手,说:“你干什么。”

那人撞鬼般的眼神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

“啊,啊!”

“鬼啊!”

那人瞪大双眼,一屁股坐到地上,尖叫了两声,重重地喘了口气,说:“哎呦吓死了,突然抓我手干嘛,你躺在地上跟木头似的我还以为你死了。”

陈幸没有答话,只是感觉到头脑勺有些湿润,用手摸了下,摊开手掌,全是血。

那人顺着他的动作往下看,头往下沉,晕倒在路旁,不动了。

陈幸不会开车,只能无奈地等他醒来,又担心过路的车把唯一的司机压死,便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拖到路边杂草旁。

不管怎样都要让这人带自己一程,走得越远越好。他盯着那人迟迟未醒的面孔,像极了一具没有呼吸的尸体,于是伸手在他鼻翼探了下,还好,有呼吸。

等了会,那人终于醒来,动作迟钝地从地上爬起来,却不说话,好像摔傻了。

陈幸冷冷地看着他,随意找了个借口,说:“你醒了,那就先带我去镇上,只要带我离开,我可以不跟你追究这事。”

那人仿佛被叫回了魂魄,目光呆滞地点了头。

他掏出钥匙,车子响了下,两人往车子走去。

陈幸快步走到车后座门前,想了下记忆中别人拉开车门的动作,跟着尝试了一下,成功了。

车子行驶了段时间,那人开口:“快到镇上了,你想我在哪里停下你?”

“就这吧。”陈幸随便指了处,附近有些店铺和民楼。

那人放他下车,车子呼啸而过,一溜烟没影。

这么一折腾,夜空已经能望见几分曙光。

走了这么远,应该是追不上来了吧?陈幸其实也不知道应该跑哪里去,他只知道要逃离下一个任务。

一路上都是紧闭的店铺,太早了没有人营业。虽然他会撬门,可贸然闯进去又怕引人祸事,还是谨慎为好,于是只能跟没头苍蝇般乱逛。

他开始尝试找破落的居民楼,这样也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刘原把车停到了空旷的地方,停车,上楼,进屋。

今晚真的背极了,开车竟然撞到了人,还好没有耽误送货的时间,不然不知道会收到什么惩罚。

自从十五岁父母走后,他便独自一个人生活,奈何没遇上正经的朋友,被人带歪,现在在黑社会里当个小弟,打点下手。

肚子隐约在响,他烧了点水,打算冲碗泡面随便应付。

他走到窗外,把窗帘拉开。天都亮了,没必要开灯了,省电电费。

窗户底下有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不远处亭子里,是刚才被自己撞到的那人。那人身材干薄,风吹大点就能被刮跑似的。见鬼了,怎么在家也能看到刚才那人,难不成在跟踪他?

应该不是,以前根本没有见过他。开车突然冒出来,真把他吓死。

刚才天黑,刘原没有看清那人,现在才注意到他的衣服上粘了星星点点血迹。刚才撞得真的那么严重吗,刘原感到头疼。

正当刘原打算拉上窗帘的时候,那人忽然抬头看了一眼,两人四目交缠。

一瞬间,让刘原想起之前老家养的小狗,它总是会淋湿一身毛在雨天跑到门口,乖乖站着,也不叫,只是用湿漉漉的眼神盯着窗外的刘原。

他忽然间想到了正愁的事,灵机一动,做了跟以前一样的决定。

陈幸正思考下一步去哪里的时候,又见到了开车的那个人。

刘原开口:“真不好意思,刚才不小心撞到你,要不上我家吧,我帮你包扎一下。”

他点头。

“我叫刘原,你叫什么名字?”带他回家时,刘原问。

“陈幸。”

陈幸伤势其实不算严重,后脑勺的血是从别处粘的,四肢微擦伤。刘原打开了医疗箱,掏出里面的药,帮他涂上。

刘原随便扯了个话题,“你看起来是在游逛啊,竟然从那里跑到了我家,还真是有缘。”得把他留下来,但是该想个什么办法好。

他又说:“是因为没有地方去吗?”

这人问这些干嘛。陈幸犹豫了会,点头。

“你要是没地方去,要不最近呆在我家吧,等伤势好了再走,算是我赔礼道歉。”刘原讪讪地说。

哪里受伤了,这点也算伤吗。但是最近可以有地方住了,陈幸应声说好。

好奇怪的人,为什么跟他说了那么多话,神情一直都是冷冷的,跟假人一样,刘原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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