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不过我家床只有一张,你只能在沙发上将就下了。”
陈幸照例点头,悄悄在口袋里握住逃跑前特意装的首饰,看来不用那么着急换钱了。
刘原往厨房走去,没看到他的动作。
“饿吗,要不要我煮点东西给你吃?”他在里面喊。
“都行。”陈幸开始走动,打量起这间屋子。这是间狭小的出租房,门口摆有一双鞋,厕所里只有一套洗漱工具,估计是一个人住。而且物品摆放凌乱,沙发上甚至堆满了衣服。
过了一阵,刘原端着一碗面出来,他的厨艺不好,也就是能把东西煮熟的水平。
“吃吧。”他粗手粗脚地把碗放到桌上,还溅出一些汤汁。
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煮面。面条上只浮起油水,陈幸真的饿了,坐到他的对面,接过筷子,很快吃完。
刘原好整以暇的托起腮,这人不错,不挑食。要不先做点他喜欢的菜,再请求他帮自己个忙吧。等他吃完,刘原问:“明天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陈幸想了会,“想吃鱼。”他只吃过几次鱼,组织里为数不多的几次吃鱼都是在艰难任务完成后才能见到的。鱼肉很滑,经过一次嘴里他就记住了味道。
“好。”虽然刘原煮鱼技术很烂,还是很一口答应了下来。
天黑了,又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刘原今晚懒得下厨,做两个人的饭有点累,而且食材不够。
他带陈幸去外面吃,顺便去市场买了点东西。
一路上陈幸都很沉默,只要刘原不讲话他就不开口,就算开口也只是说简短的话。
“兄弟,你平时都这么闷吗?”刘原把手臂搭到陈幸的肩膀上。
陈幸没有回答。平时?出任务的时候不需要跟尸体说话,出任务之后也只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呆着,不需要跟墙说话。
没有等到他开口,刘原把脸凑过去,把货提起来,又说:“我忙活了一天了,好累啊,兄弟你要不帮我提一下吧。”
陈幸接了过去。
“够义气!”刘原猛拍了下他。
回到家,等两人洗漱完成,已经快深夜了。
刘原抱了床被子和枕头给陈幸,“暂时就先委屈一下啦。”当然只能委屈下,他可不想跟男人睡一张床。
“嗯。”过了会,他又说:“明天能给我把钥匙吗,呆在家里太无聊了。”他在组织就是总被关起来,好不容易逃脱,他才不要过以前的生活。
其实不给也可以,陈幸能直接撬门,但貌似会把人吓到。
“抱歉啊,我只有一把钥匙。要不你出去的时候别那么早回来,等我给你开门。”开什么玩笑,把钥匙给陌生人的人?
“好。”
“那我关灯了。”
刘原关灯后,便回了卧室,一沾床就呼呼大睡。
陈幸却有些睡不着。这屋子在路边附近,时不时有车进过,他睡眠浅,被惊醒好多次。
这是以前留下来的坏习惯了。他这行其实也有仇家,在较为陌生的地方住时,即使是在睡梦中也必须保持警惕,因为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潜行过来取人性命。
意识模模糊糊中,就特别容易想起以前的事。梦里他还是少年时期,有次快要饿死的时候,被一个流浪汉救了,随后便着那人一起流浪乞讨。随着年龄增长,他的身材越来越高,以前的衣服穿不下了。流浪汉没有多余的钱,手脚也慢,又担心他冬天不够保暖,毕竟生病是会死人的事。
有一天流浪汉让他自己去店铺偷衣服,自然被店主发现。那人跟着他跑了一路都没有追上,正庆幸逃脱时,被人在后面拍了下肩膀,还被捂住鼻子。
彻底昏迷前,听到那人的话,“手脚很快嘛,组织正缺像你这种人才。”
那人把陈幸带回去组织,顺便给他取了个新名字,就叫陈幸。
他很听话,别人指东绝不往西,于是他只用做体能训练。毕竟折磨一个麻木的,不会反抗的人,是没有意思的。
很快就开启了他的第一次任务。按照学来的技巧,他轻松把第一个目标杀死。
面前的男人倒在地上,瞪大了双眼,脖子因为大动脉处被割断的血殷殷流出,把他的鞋底染成鲜红色。
梦境结束,陈幸悠悠转醒,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他坐了起来,被子从身上滑落。
周遭一片漆黑,只有惨白的月光愿意施舍一些光芒。借着月光,能隐约看到一些家具,跟以往任务里见过的都不一样,老旧许多。
他用手捂住半边脸,反应过来,原来刚才都是梦。
早晨,刘原被太阳照醒,但是没打算马上起床。昨天没有接到通知,今天应该不用出发,他想在床上赖一会。
床真舒服。他在床上伸了个大懒腰,又转了个身,一个黑色身影飘到他面前。
“啊!"
“你走路怎么没声音的,吓死人了。”他坐起来,捂着胸口,埋怨起陈幸。
他又说,“怎么了吗,大早上出现在我门口。”
“我只是随便看看。”陈幸面无表情地说。
“算了,醒都醒了,我给你煮个早餐。”刘原被他这么一惊,也不想躺了。
“或者你会煮面吗?”他走到厨房推拉门前说。
“不会。”陈幸摇了摇头。处理尸体不需要厨具。
陈幸坐回沙发上,默默计算他进厨房的时间。
终于等到他出来,是上次的两倍。
“吃吧。”刘原端着两碗面,招呼他过来。
他走了过去,看到比上次的面多了几根青菜。
“要是碗里不够的话,厨房里还有。”
对面的人点头,慢条斯理地开动了。
刘原边吃边用余光瞄他。这面也没那么难吃吧,这人吃饭能把他看得食欲减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