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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家长会,老师给谈月梨提出了截然不同的点评,段需和非常高兴。

她说谈月梨不仅上课认真,平时活动也很积极,最近已经完全融入班,获得了很多同学的崇拜。

后面的措辞让段需和感觉有点奇怪,但并没有放在心上。

最后老师说:“不过,她有个小缺点,就是不爱写作业。学生成绩好,觉得简单,如果偶尔不写,我们老师也能理解。总是不做可不行,月底还要评优评奖,就因为这样的小事丢掉机会,蛮可惜的。”

段需和虽然表面上应和下来,但是心里想,谈月梨本来寄宿学校就辛苦,她又这么乖,还怕她太刻苦把自己累坏了呢,不写作业肯定有她自己的道理。

办公室外面还等着几个家长,看他昂首挺胸地走出来,其中一个问他:“兄弟,老师没有批评你吗,前面几个可都是闯祸被叫的。”

“没有。”段需和摇摇头,“我们小孩很厉害,老师说她用功!”

在他们羡慕的目光中,段需和想,开家长会真是太有意义了。

谈月梨没有在教室里等他,而是跑到了楼梯口,她还低头在扶手上面写作业。

这一幕太励志,让段需和觉得作业事件中一定另有隐情。

回家的路上,他先是狠狠表扬了谈月梨,然后才问:“月梨,是不是有时候不想写作业?是题不好,还是老师不好,告诉我吧。”

谈月梨吞吞吐吐了一会儿:“不是……是、是手抄报!一周要画一张,我不会画画,就不想交。”

“噢,是手抄报啊。”段需和觉得小孩的烦恼很可爱,而且这作业确实是怪麻烦的,他说,“这样吧,你把纸给我,我帮你画。”

谈月梨呆呆地看着他:“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段需和把书包还给她让她找作业纸,看她犹豫,想起来上次在医院,谈择以为自己给妹妹写作文就那么生气,又保证道,“不会让你哥哥发现的。”

谈月梨感动地说:“你真好!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段需和像每个大人那样,说:“这有什么,你只要健康长大快快乐乐,就是报答我了。”

谈月梨嘟嘟囔囔:“可不是呢,说不定我……”

段需和没留意她的碎碎念,专心研究手上的草稿,越看越奇怪他忍不住问:“这个在云边飞的是什么,圣诞树吗?”

谈月梨:“是鱼。”

段需和:“噢,是飞鱼?”

谈月梨:“是污染环境以后的鱼。”

谈月梨的天马行空段需和很难模仿,为了贯彻谈月梨的环保理念,仔细雕琢了好几天,把每期落下的手抄报都补上了。

但是谈择在家的时候他不敢画,不知道哪一秒弟弟就闯进来了,别被抓个现行。

谈择最近倒是忙,段文方很爱给他发派任务,他不怎么理会,段文方就让人每天下课后去接谈择,想要他在课后去公司学习。

这样不得把小孩忙坏了,段需和看不下去,劝说父亲。

他刚一扭头,谈择就点评段文方太自以为是,段需和又回过头去劝,比上班还累。

好不容易就差最后手抄报涂色,明天就能交给老师了,可惜碰上弟弟学校秋游。

去水族馆,弟弟不想去,问了,不是人际关系的问题,就单纯不喜欢出门。

那就留在家玩,只是段需和又要“带孩子”了,他也不去公司,陪谈择打了一下午网球。

谈择的体力比他好太多,段需和打一会儿就要坐到旁边休息,他耐心地等,一声也不催,似乎就这样静静坐着就很好。

段需和很希望这份恬静无限延长。在草坪上的时候,弟弟还是很乖巧的,但是到了房间里面,到被子里的时候,弟弟就变得很凶。他不明白年纪轻轻哪来这么大力气,只是靠在一起推攘几下,就弄得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弟弟甚至会咬他,虽然没下力气,段需和还是觉得害怕,他不敢说,这是不是心理疾病的表现,怎么会爱咬人呢?

天色变暗了,虽然路边的灯亮起来,却并不足以支撑看清球的运动轨迹,该回去了。

谈择先换下了衣服去洗澡,段需和还有些气喘,洗了洗手,躺在小沙发上面平复呼吸。

手机响了一声,是谈月梨发来的,应该是刚下课,说有东西想要送给他。

看来他熬夜画手抄报还有报酬。

段需和正兴致勃勃地跟谈月梨开玩笑,谈择从浴室里面出来了,几乎什么也没穿,这么高的个,硬是挤上来,搞得他几乎是躺在谈择身上,都接触不到下面的沙发。

“我还没洗澡呢,多脏啊。”

沙发的罩面可以换洗,但是刚洗完的弟弟不能弄脏啊。

“不脏。”

谈择放轻了手搂着他,目光不经意扫过屏幕。

段需和怕他看到手抄报的事情,赶紧按灭了手机抛到一边。

明显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谈择皱起了眉:“在跟谁聊天?”

撒一个谎就要用一万个谎来圆,段需和干脆装傻:“没谁啊,随便看看,我去洗澡了。”

拙劣的演技只会滋生更多怀疑,谈择冷声说:“你跟那个前男友还在联系?”

这下可谓是百口莫辩了,段需和指天画地发誓都不管用,无奈地说:“都分手了有什么好联系的,又没有小孩要一起抚养。

怕谈择还要纠结这个问题,段需和赶忙提出新的问题:“最近为什么又跟爸爸在吵架啊,不是说在公司学习也很简单吗,要是有什么事跟我讲好不好。”

谈择的脸色不太好看,不过还是选择了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段文方要我出国念书。”

段需和没有想到这会成为争吵的理由:“不想要去国外念书吗,是不是在国内有喜欢的学校?”

谈择:“没有。”

段需和想了想:“那去别的国家学习生活一段时间也挺好的,当作多一种选择,要是不喜欢也可以回来或者去别的地方。”

谈择又低下头来,这让段需和感觉他好像又要咬自己,想躲开,但是谈择的手紧箍着他不让他移动。

他听起来还有点委屈:“你也想要把我送走?”

段需和不知道弟弟在想什么,既然推不开,干脆回抱住谈择:“怎么会这么说呢,你要是去别的地方念书,我肯定也跟着去。不能让你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待着,我之前不是就说过了吗。”

过了很久谈择才把头从段需和的颈边抬起来:“这是你说的。”

段需和:“给你立个字据。”

谈择冷哼一声,不太吃他这一套。

两个人在沙发上闹了半天,本来就只是虚虚挂在身上的毯子滑落了下去,段需和俯下身去捡。

谈择先他一步伸手捞了起来,把他裹进毯子里面。

段需和后知后觉有些热,不能再玩了,他想要去洗澡,委婉地说:“除了这件事还有吗?”

这样听起来有点冷漠,为了证明自己站在弟弟这边,段需和补充说:“爸爸有时候确实脾气不好,但是他肯定也是爱你的,谁会不喜欢自己的小孩呢,你们两个又没有仇。他说话不好听,你就装作没有听到,别理他。或者你回来告诉我,我去跟他讲,就像出国这件事一样,我相信爸爸也不会强迫你……”

“段需和。”

谈择突然开口打断了他:“你认为段文方对你很好?”

对段需和来说,答案是毫无疑问的,他说:“是啊,爸爸把我从孤儿院领出来,对我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

虽然并不像乔镜华,把他带在身边照顾,但是作为养父,段文方对他态度和善,在经济上也十分大方,已经是许多人都做不到的。这份恩情无以为报,段需和一直心存感激,他从小就听父母的话,连叛逆期都不曾有。

同样的,面对养父母的儿子,他当然也会毫无保留地付出。

有时候他也在想,谈择之所以对段文方态度这么恶劣,也有血缘关系的原因吧。这份斩不断的联系总是让人肆无忌惮地伤害彼此。

谈择:“如果你……”

他没有说出后面的话,没头没脑的几个字之后陷入新的沉默,过了一会儿才说:“没什么。”

弟弟还是有心事,没有跟他讲,不过小孩子有自己的秘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只要不影响弟弟的心情就好,段需和所能做的只是告诉他,有任何解决不了的烦恼,都可以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困难。

谈择明确表示自己不喜欢钟旗之后,段需和也减少了回复钟旗消息的频率,不过生活费当然还是照常打进钟旗自己的账户当中,问起来,段需和只说自己太忙了。

他确实忙,最近一直在给谈择看学校,仔仔细细研究回去跟谈择商量,他看起来却不太上心,甚至让他选择就好,这种事怎么能不自己决定,段需和还要给他做思想工作。

钟旗似乎也知道自己不讨喜了,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

周五早上,段需和久违地收到他的信息,里面的内容让他关上门看了好几遍。

钟旗:段哥,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跟谁说,只能来问你的意见。有同学总是说一些让我觉得很不尊重的话,甚至是关于我的家庭和父母的,你也知道我的条件和一般人不太一样。但是当我提出异议的时候,他们却说只是开玩笑而已。我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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