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惊世的话,叫他说的像是喝一碗水一样容易。
“此事——可能,会很麻烦。”萧言暮尚有些理智,略有些迟疑的说:“若是闹大了,天下皆知,您为我可能会影响您的名声,而且,日后我出去了,难免韩临渊会报复您。”
一个锦衣卫千户,向圣上请旨,去从另一个官员的手中抢走他的正妻,怎么听都不是什么好事。
但她确实能堂堂正正的从韩府出去了,因为所有的风险,舆论,仇恨,都落到沈溯身上去了,毕竟他才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去请旨的那个人。
只为全她的体面,给她一个站直脊梁的机会。
她一时间心头都涌起些说不清的滋味儿来,这段时日间,心底里的不平和怨恨都因为沈溯的话而稍微平缓了不少。
她想,她自己的亲弟弟都做不到的事情,竟然有另一个人来愿意为她做。
沈溯低低的“嗯”了一声,面上却依旧是冷淡的模样,他靠着床榻,声线清冽道:“世上没有白来的买卖,我今日既冒犯了萧姑娘,就该给萧姑娘一个交代,日后韩临渊若要报复,也该由沈某来办。”
“到时候萧姑娘只管出去,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与谁成婚便与谁成婚,沈某绝不会叫韩大人再打扰到您。”
萧言暮心口一紧,抱着被子,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沈溯。
沈溯是个极俊美的男人,一张脸活色生香,但是只要他一开口,一做事,便叫人知道,他能有今天,靠的绝不是他的脸。
他坐在这,就透着一股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气场。
像是一根定海神针,看起来就很让人能依靠。
怪不得这沈溯能将韩羡鱼迷的不惜下药,也要跟他滚做一处,这世间的男子各有各的腌臜,但像是沈溯这般顶天立地的,实属少见。
兴许有些人,天生便是有根骨的吧。
萧言暮想,这位沈大人可真是个好人呢。
——
萧言暮两眼亮晶晶的望过来的时候,沈溯面上没什么波动,心里却胜券在握的哼笑了一声。
他已经摸透萧言暮的性子了,这女人浑身上下的骨头都硬的要命,不仅硬,还带着刺儿,是个不妥协的人。
她像是这浅香院里养的梅,清高不折,宁可枝头抱香死,不曾流落北风中,可以吃糠咽菜,可以贫寒生活,但受不了被人折辱。
韩临渊这几日的所作所为,已经快将她逼上绝路了。
此时的萧言暮,就像是站在坑里等死的人,这个时候,如果有一个人能给她一条藤蔓,让她爬上来,给她一个支撑,让她能站直脊梁,堂堂正正的做个人,能让她直视韩临渊,让她为自己出上一口恶气,她一定会感激他。
萧言暮感激他,依靠他,那距离爱上他也就不远了。
沈溯靠在床榻间,慢条斯理的摆弄着她手上的肚兜,感受着这顺滑的手感,脑子里想的,却是萧言暮什么时候能顺着他给的这条藤蔓爬到他身边来。
沈溯这个人,站高位站久了,喜爱掌控。
他喜爱萧言暮,但是绝不会表露出来。
他就是这样个人,想要,但永远不会说。
他只远远地站在坑上,居高临下的瞧着下面的萧言暮,让萧言暮仰望他,看萧言暮走投无路,被迫追随他,瞧着萧言暮使劲浑身解数来缠着他,他什么都看透了,但也不戳破,只陪着萧言暮一起慢慢玩儿,在自己身边摆满了各种诱惑,吸引萧言暮过来。
在不知不觉间,猎物和猎人的关系早已经调了一个个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论黑心,十个萧言暮都顶不上沈溯。
沈溯对萧言暮简直势在必得。
他有比韩临渊更高的权势和地位,只要萧言暮过来沾上一下,就再也舍不得离开他。
萧言暮会像是他养的猫儿一样,软下浑身的骨头,歪在他身上喵喵叫,为了他的一点恩宠,绞尽脑汁的讨好他,用柔软的舌头舔他的手背,在他的臂弯发出可爱的呼噜声,高高的翘起尾巴,求他来摸上一摸。
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沈溯便觉得浑身血气翻涌,他不动声色的换了个姿势,从一旁扯过了自己的衣裳穿上。
他这样一动,萧言暮终于回过神来了,她红着脸,咬着牙,忍着羞臊答应了。
“谢过沈大人。”她的声音都细弱蚊蝇,透着一丝愧疚:“您的恩情,言暮铭记在心。”
她想起自己害了沈溯的事情,便觉得心里发虚。
她故意把沈溯扛回来,还冤枉沈溯这件事,一定不能被沈溯知道,等从韩府出去了,她一定要离这位沈大人远远地。
她说话间,沈溯已经从床榻上起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萧言暮的错觉,他起来的时候,动作似乎有些僵硬,但是因为他衣衫不整,所以萧言暮也没有多看。
沈溯穿上衣裳,站在窗前准备离开时,还没忘回头看了一眼萧言暮。
小猫儿坐在被褥前,抱着锦缎的被子,昂着一张素白的脸,正目光灼灼的望着他。
瞧见萧言暮那目光,沈溯便在心底轻哼了一声。
怕是要被他迷死了。
心情颇好,他声线也跟着放缓,慢条斯理道:“若是萧姑娘有事要寻沈某,便在树上挂一盏灯吧,沈某晚间自会来的。”
萧言暮抱着被子点头,目送着那位霁月风光的好心沈大人从窗前离开。
只是沈溯离开的时候,萧言暮并没有发现,她的红肚兜被那位沈大人藏在了胸口前,一起给带走了。
那单薄的丝绢红肚兜,被他的体温灼的发烫。
萧言暮对此依旧一无所知。
她刚准备起来收拾东西的时候,厢房外突然来了个丫鬟通报,惊的她匆匆用被子掩盖住自己的身子,高声问:“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