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邵谦脑海里闪过很多念头,关于自己的过去,关于幻想的将来,他仿佛踩在一朵云上,一切都变得不真切,他忘了自己是怎样戴上戒指的;也记不清顾庭简是怎么慢条斯理地一件件剥开他的衣服,像是打开一个期待已久的礼物;恢复知觉的那一刻,是因为顾庭简又在迷迷糊糊中把他扔进了水里,他在一瞬间惊醒,挣扎着想要一跃而起,却被顾庭简压着搂进了怀里。
“你在怕什么?我明明……那么爱你。”
“你说什么?”水温让他的感官变得迟钝,他几乎不知道顾庭简是真的说了话,还是自己产生了幻听。
“要我再说一遍吗?”顾庭简贴近了他的耳朵,轻声道,“我爱你。”
邵谦依稀记得自己应该是第一次听他和自己说这三个字,然而却又好像,已经清楚地听他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
在被穿透的那一瞬间,邵谦心里闪过一个荒诞的念头,他觉得自己特别好骗,因为他根本分辨不出,别人话语中的假意或是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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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庭简:小谦,我都对你好到这个份上了,你再患得患失,实在是有些不识好歹了!
邵谦:你怎么对我好了?你倒是下次别把我扔水里啊!
顾庭简:你看看别人家助理怎么照顾老板的,再看看你!
邵谦:别人家老板也不像你一样每天盯着对家产品写差评。
台风
浓云欲雨,潮湿的水汽透过门窗的缝隙用力挤压进房间,让开了空调的房间愈发沁出了一丝冰凉,将夏日的燥热压得销声匿迹。
鸽羽灰的床单上布满褶皱,感受到寒意的邵谦下意识地侧过身,弓起身体做出一个保护的姿态,并卷走了所有的被絮。
顾庭简被他的动作惊醒,翻身餍足地吻过他的侧脸,而后起身下床,走到落地窗边查看今日的天气。因而顾庭简并没有注意到,躺在床榻上的邵谦在睡梦中不安地皱紧眉头,双臂绕过被子,紧紧地环抱住自己的身体。
身体的疲乏让邵谦在意识深处不断地往下陷落,所有的不安被释放出来,让他坠进了一场多年以前的梦里。
那时他还没有找到“灯塔”的工作,周末放假的时候,时常会起个大早帮母亲去卖鱼。
天还蒙蒙亮,菜市场里大灯刺眼的白光像一只强有力的手,将人从睡眼惺忪中毫不留情地一把拽了出来。邵谦穿上湿漉漉的防水围裙,戴上两个洗得发白的红色袖套,熟练地把一个个白色泡沫箱从火车上搬下来,放到摊位上,然后把它们分开放入一个个摆放好的大塑料盆里,用水冲洗了冲案板,准备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