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得皇恩,是?最简单最有效的方式。
他生?怕自己?用装出的笑颜面?对安和帝的时候,会吐出来。
可是?这一切,他身边之人竟然为他筹谋良久,甚至还做成功了。
那万寿图是?何时写的?
她……既然都是?骗他,又为何要为他做这些事??
谢玉弓混乱又震动?,恨不得能?有窥知人心的能?力,好知道自己?在她心中,到底是?什么。
白榆目不斜视,好似一个突然断电的机器,实则是?在精心思虑接下来该如?何走。
她今日这永昌殿之举,不光为谢玉弓唤起皇恩,也为了谢玉弓接下来能?恢复“神志”好生?铺垫了一番。
但是?这都是?附带的,白榆最紧要的目的,还是?以此举“投石问路”,吸引鸿雁的注意和看重。
不看重也行,至少得让那个眼高于顶的阉人,将她看在眼中。
这样才?好进行接下来的“合作共赢”。
而白榆此举的效果,单看等会的宴会之中,鸿雁会不会抽身与她见上一面?。
白榆咬了咬嘴唇,首先得甩掉皇后在她身边安插的两个容嬷嬷,还得找准机会在万寿宴之上离席……
最后一个公主的寿礼唱诵完毕,安和帝因为忆往昔,加之起早扒瞎祭祖,已经露出了疲态。
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愉悦话,说的人无心,听的人更是?无意,没意思透了。
皇后扭动?着自己?的袖口,面?上端庄的笑都要堆不住了。
坐在皇后左手边的太?子谢玉山,忍不住满脸凝重地望向了白榆。
他先前听闻了工部尚书的献计,得知了“为九皇子”请封的这个计策,乃是?一个庶女想的,便已经惊讶不已。
后又因为她频繁要人接触鸿雁,而鸿雁竟然也被她请动?,谢玉山更加好奇不已,这才?会私下见她。
尚书府早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之前与白榆见过的那一面?谢玉山只觉得这庶女是?个满心癫魔思想的疯子,和老九不相上下的失心失智。
可今日再?看,她条理清晰,言辞并不多么激烈,却字字句句如?山如?锤。就连经年戒备如?铜墙铁壁,凡事?必定再?三衡量的皇帝心防,都被她以一幅不如?孩童涂鸦的“万寿图”,敲得松了铁皮。
这庶女果真?不同凡响,而她……显然心中效忠的,并不是?他这个太?子。
她如?此大费周折的目的,显然依旧是?为九皇子请封。
也就是?说,那日见面?的一切,都是?她的表演。
谢玉山眉头?微锁,他自问阅遍人心,擅弄人性?,竟也短短一面?,就被这装疯卖痴的女子给诓骗住了。
此等巧言诡慧之人,绝不能?留在老九身边助纣为虐。
谢玉山其实当日便已经发觉自己?的衣袍有异,但是?心中存疑,却也并未在意,未曾想她当时情状,竟全是?伪装。
他攥住右手,那里?是?刚刚结痂的被瓷片划伤的伤口,还有他的丝帕……想到这里?,谢玉山眉梢微微一抽。
“你是?说,那个卑贱的庶女,拿了你一条丝帕!”
福安宫中,方才?在大殿之上气得不轻的皇后,听闻太?子谢玉山说的话,声?音尖锐地问,“你身为太?子,怎能?随意将贴身之物赠与旁人,若是?她以此陷害你,将那丝帕作为佐证,你当如?何!”
皇后名为孙书蝶,乃是?当今吏部尚书孙坚的嫡长女。
自小便是?当成皇后来教养,这么多年这个皇后当得也确实得心应手颇受赞誉,孙氏一族更是?在皇恩浩荡之下蒸蒸日上。
在谢玉山封为太?子之后更是?达到了巅峰,前朝后宫没有任何一族或者是?哪个不长眼的妃嫔能?够压得过他们,抢过他们的风头?。
而今天他们整个后宫诸位妃嫔和皇子们,竟然全部都被一个低贱出身的庶女给盖过了风头?去。
孙书蝶万万咽不下这口气,本来她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给那个所谓的九皇子妃一点教训,现在听了自己?的皇儿竟然在对方的手上吃了亏,简直怒火中烧暴跳如?雷!
孙书蝶虽然向来礼仪周全,深谙作为皇后需要掌控的各种手段,但她本身可并不是?什么温良恭俭的人物。
在这后宫之中没有一个温良恭俭让的女子能?够活得下去,而孙书蝶本性?骄纵跋扈,本就是?娇养长大的小姐,无论谁做皇后她配的都是?皇帝。
站在高位已久,有一只根本看不上眼的蝼蚁妄图爬上孙书蝶的脚面?来作怪,自然是?会落得被她狠狠捏死的下场!
“你且与母后仔细说说,那九皇子妃是?如?何拿到了你的丝帕?”
谢玉山有点后悔把这件事?情告诉自己?的母后,只是?……谢玉山到底生?长在皇宫之中。虽然自己?从未动?手害过他人,却也知道任何一点看似极其细微的漏洞,都有可能?被人拿来做大文章。
尤其他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不知道有多少双手在背后暗暗发力想要把他拉下高位。
若那个九皇子妃当真?是?一个失心疯倒也罢了,她那般聪慧狡诈,连皇帝都能?够轻易煽动?。
倘若她当真?与九皇子狼狈为奸,拿了他的东西……确实后患无穷。
而当谢玉山把那一天发生?的事?情,包括之前工部尚书献计,和那个九皇子妃同鸿雁之间微妙的约定一股脑都同皇后说了之后。
孙书蝶沉吟片刻,眉头?紧锁。
“我原以为她只是?巧言善辩,却未想竟如?此心机深沉?”
孙书蝶看向谢玉山满脸责怪:“这种事?情你为何不早早告知母后?”
“倘若她今日在大殿之上不是?拿着一幅万寿图迷惑君王,而是?拿着你的手帕捏造一些什么事?情拉你下水,虽然你父皇不会在这样的日子责罚于你,却会在内心恼怒你!”
谢玉山微微低着头?,一副受教的模样,并不与自己?的母后争辩。
先前确实是?他轻敌,从未想过区区一个庶女,竟是?如?此会利用时局,能?做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