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溪自小就没什么追求,功不用登峰造极,名不必万古长青,只希望能把日子过好。
同住一个屋檐下,还要时时猜疑,实在太辛苦。沈月溪的心眼子又少,根本不够用。
姑且如此吧,日子也不算太差。
哪天过不下去了,叶轻舟真要害她,不过一剑同下h泉的事,沈月溪想。
她虽愚笨,却不是什么软柿子、老好人。
这世上的事,有时候真的可以说一句弄人。且说沈月溪不再整日介里上心秘药的事,反倒不小心撞见真相。
沈月溪午憩醒来,口渴得紧,便要去灶房喝水。行至院中央,远远望见灶台边的叶轻舟。
他拿着柄短刃,在左手无名指上轻轻划下。顷刻,殷红的血溢出,如清晨草尖上逐渐聚积的露珠,最后不堪重负地滑落,落进药的黑水塘,三滴。
很难讲是不是心理作用,那天的药、往后的药,沈月溪总是能品出一gu淡淡的铁腥味。
好一个祖传秘药。
化毒解伤,增功长力。
原来,叶轻舟就是秘密本身。
昔有亡国皇裔慕容氏,因容貌姣好,被献给新帝,纳为男宠,困居阿房g0ng十四年有余。
当一个人拥有除去人以外的价值,总是免不了沦为一个物品,失去作为人的自由,被囚禁,被豢养。
掌中燕,笼中雀。
叶轻舟正是从那种环境中逃离的。
他确实该si守这份流淌在血脉里的秘密,以防招来更多不幸。
沈月溪也只当不知道,维持着表面的风平浪静。
现在,三年平静的日子,被理应保持缄默的叶轻舟亲自打破,不知道他中了什么邪。
他把她想得太好,不知道她对他是起过杀心的,竟然说她不会。
沈月溪深x1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腕上月镯脱手而出,束上正要跨过门槛的叶轻舟的手腕,骤然收紧。
须臾,少年单薄的皮肤被箍得发红,手背青se的血管如蛛网般贲张yu裂。而腕子上的月镯还在收紧,似要压断他的尺桡两骨。
少年发出闷闷的痛y,一向挺直的背脊被折弯。
沈月溪悠悠然拿手背擦g净嘴唇上的痕迹,重新坐起,g了g手指,少年便被月镯带着到她面前。
“还赌吗?”沈月溪捏起叶轻舟的下巴,指甲在他两腮留下月牙状的掐痕,冷声问。
她在等他认输,退回安全的界限。
他却还笑得出来,因疼痛而骤然苍白的脸se,加之以粲然的笑容,混在一起相当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