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哈真并非娇羞纯良的白花,她知道父亲的暗指。
所谓英雄,即征服者、操纵者、控制者,马背上的英雄擅长用血肉拼杀,以死为要挟,去倾轧他人,威慑他人。大原军帐里有一项极其热闹的日常活动:摔跤。胜利者把败者的头摁在湿软的泥地里,双膝抵住败者的脊背,高举右手的时刻,即成为英雄的时刻。
若无法堂堂正正做英雄,就只能靠征服英雄来做英雄——唯独女子才能使用的方式,大概是床榻了。
阿木哈真此刻有些不屑,她觉得不过是与男人睡觉而已。
幼时,她曾和军中小伙一起去窥探过几位新婚兄弟的毡房,窥见过男女的事情,觉得不过是男人骑在女人身上,抖动几下的事情。
见过父亲特意请来的教习嬷嬷之后,阿木哈真才明白,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教习嬷嬷来自大梁扬城,据说是某条画舫上的鸨母,专门为大梁显贵调教侍奉的瘦马。
大原因风俗开放,不禁男女交往,贵族又可豢养女奴享用,故而没有青楼教坊司这种说法,阿木哈真听了半天也未弄清这个“鸨母”是什么意思。
随鸨母一同进帐的翻译名唤苏云辞,年纪约莫二十,是个清俊儒雅的男子。他一袭丝绸长衫点缀清雅翠竹,长身玉立,面色冷淡,为人很有耐心,说话慢条斯理,声音如同玉石一般很是好听。
苏云辞仔细向阿木哈真解释了好几次鸨母的身份,但阿木哈真都只是摇头,甚至还总是找错重点,去问一些话题之外的事情。
“画舫是什么?船又是什么?是你们居住的地方吗?那些女子是谁家的女奴?为什么要聚居在一起?”
苏云辞解释得口干舌燥,便问阿木哈真要水喝。
大原水源匮乏,毡房内常备作为饮用的是羊奶或者烈酒,阿木哈真抱着一种戏弄的心态,故意让侍从拿了一杯烈酒。
苏云辞端过杯盏轻抿一口,那秀气的黛眉便紧紧皱了起来。但他并未放下杯盏,反而一饮而尽,一滴残酒顺着唇角滑过下颌与喉结,最后淌入衣襟,留下淡淡一抹印迹。
饮罢,男子轻咳一声,用略显沙哑的音色道:“多谢贵女赐酒。”
阿木哈真爽朗大笑,拍拍他的肩膀:“豪爽,喝了我阿木哈真的酒,就是我的朋友了!你姓苏是吗?我叫你苏大哥吧!”
她刻意锤得很用力,但苏云辞却稳稳站在原地,只是好看的眉头又轻轻蹙了一下,似乎不太习惯阿木哈真的自来熟。
阿木哈真暗想:这个苏云辞看上去文弱,但还是有几分精练的,她刚才用了五分的力劲,本以为会让他栽个大马哈,结果对方纹丝未动。
既然交了朋友,再在细节之处刁难就有些说不过去了,阿木哈真轻轻打了个哈切:“算了,继续吧,画舫与船的事情,之后再解释。所以那些女子被聚在一起,是学些什么,有什么用处呢?她们有什么特别之处?那些显贵又为何对她们这么痴迷?”
鸨母脸上显现出几分得意之色:“回小姐,不是所有女子都有被选中的潜质,一百人甚至一千人之中才可能出一个绝艳呢。”
“那是如何挑选出来的?有什么依据?”
“当然是靠老奴这双金睛火眼。”鸨母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摊开自己的右手,笑道,“还有老奴的这只手。”
阿木哈真凑上前来,仔细研究着老鸨的手,鸨母如今约莫五十来岁,笑起来眼角有细密如鱼尾般的皱褶,但那只手却嫩得像凝脂,想必经过极其精心的保养,尤其拇指与中指关节比其他手指要粗壮些许,似乎经常使用它们。
可什么情境,才会经常使用这两个位置?
“嬷嬷,你看我是否有成为绝艳的资质?”
“小姐眉眼深邃,明眸皓齿,肤如丝缎,肤色虽黑了些,但对我们大梁人来说也有异域风情。只是,是否能做绝艳,还得请小姐把衣服除去,让老奴掌看才可知晓。”
阿木哈真随即把最外层的大氅脱去,露出紧紧包裹住身躯的皮甲,胸口还有两片鳞甲护住心脏的位置。
“小姐腰部细长,臀部浑圆,体格健美,是我大梁女子少有的身材。尤其是小姐的双腿,想必时常奔走,与我大梁那些娇滴滴的小女子完全不同呢。不过还需小姐除去这身战甲,老奴才可继续判断。”
阿木哈真犹豫起来,她经常在兵帐走动,随父亲一起经历过几次小型战斗,甚至受过几次突袭,故而吃睡都穿着战甲,唯有沐浴擦身时才会把战甲脱除片刻。
但想起与父亲的谋划,她咬牙同意,屏退了帐中的男性兵丁,留了侍女和两位女护卫看守,但众目睽睽之下卸甲,她又有几分羞怯,便引鸨母进了内帐。
那位清俊的翻译苏云辞,竟然一道跟了过来。
“苏大哥怎么不回避?”
苏云辞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既然小姐要求,苏某这就离开。”
他转身要走,阿木哈真想着自己跟着明璟学过一些大梁的官话,但这位鸨母有浓厚的扬地口音,要是没了翻译,几乎是鸡同鸭讲了。
“苏大哥留步,在外帐可以吗。”
苏云辞坦然道:“可以,但苏某才疏学浅,有些字眼需要对照实际动作物件才可翻译,尤其李鸨母说的一些掌故,在下之前闻所未闻也见所未见,若有错处,还请小姐谅解。”
也就是说,如果不看着、对照着,他不保证自己的翻译准确性。
阿木哈真的脸腾得红了,她虽然大胆,但还未赤身裸体给别的男子看过。此外,羞怯是一回事,安全问题也更重要。
苏云辞和鸨母入帐之前都有搜过身,但不排除有把武器放在贴身衣服的可能。
她若卸了甲,苏云辞毕竟是个男人,如果别有用心,与鸨母里应外合,拿出贴身携带的匕首扎她心口,她就小命难保了。
阿木哈真沉思片刻,指着苏云辞:“可以,但也请苏大哥和嬷嬷都把衣服除去,我才能安心。”
苏云辞请皱眉头,却还是一五一十把内容讲给鸨母听。听完,鸨母颤笑起来:“啊呀,老奴都这把年纪了,有什么好看的。”
阿木哈真解释:“我担心你们佩戴武器。”
鸨母又笑:“苏大人倒是有武器,老奴怎么会有那种东西。”但仍然听话得将衣服除去,露出一身肥肉,一双像口袋般垂落的乳房和被森森黑毛覆盖的下体。
苏云辞虽神色之间不太情愿,也听话得除去了衣服。
这位大梁男子竟然意外有料,胸肌敞阔,小臂与肱骨肌肉隆起,似乎也是个练家子,只是他肤色白净,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即便练过也是假把式。他胸前两点凸起粉嫩如花蕊,左乳尖附近点缀一粒黑痣,阿木哈真一一记在眼里,思考着如果和他摔跤,谁的赢面更大一些。
苏云辞脱到最后,仅剩下腰间围的一块兜裆白布。他按住白布,清俊冷淡的面容浮出一些微红:“这里就不必了吧?”
“需要。”阿木哈真坚持道。
她曾听说有位贵女把武器藏在腰间,在关键时刻斩落了丈夫的宝贝。
苏云辞脸又红了几分,背过身取下白布,露出饱满挺翘的两片臀瓣,阿木哈真注意到鸨母眼中露出精光,还咽了咽口水,有些疑惑:这有什么好看的——她混迹军中,看过多次男子只着一条细带子的摔跤比赛,自然也将他们的屁股看了个遍。
苏云辞犹豫得转过身来,用一双大掌半掩住下半身,但那物件有些大,在羞怯紧张中还有隆起的迹象,故而并不能完全掩盖。
鸨母媚笑着上下打量着苏云辞:“苏大人害羞什么呢?难道还是个初哥?待回了扬地,要不要来我们画舫坐坐?”
这种事情……就不必翻译了吧?
阿木哈真却是个好奇宝宝,疑惑得问着:“苏大哥,嬷嬷刚才说了什么?”
苏云辞脸上的红云蔓延到耳根,因饮酒而有些沙哑的声音颤抖着说:“她问我……她邀我去她的画舫坐坐。”
“可我刚才,好像听到她说:初……哥?”阿木哈真挑了挑眉,她还是会一点大梁官话的。
苏云辞忍过了最初的羞怯,适应了自己赤身裸体的局面,恢复了平静的冷淡:“小姐听错了。”
“哦……”
“所以,该轮到小姐了。”鸨母笑道。
阿木哈真倒也爽快,她打开肩膀的系绊,胸口的鳞甲便坠落下来,一双浑圆玉兔从束缚中挣脱出来,如琼冻般轻轻弹跳了几下。
她弯腰去解下半身的锁甲,那双玉兔被挤压在一起,露出一道深沟,鸨母又咽了咽口水,想着男人的巨物在那道深沟上滑动的景象,黑森的下体竟然有些潮湿了。
苏云辞看了少女一眼,便又脸红起来,回避着眼神,只是目光不自觉得向那少女姣好的身体上飘去。
少女解开腿部皮革的环扣,露出一双健美的长腿,右腿大腿根部绑着一根黑色皮带,上面系了一把带鞘的革刀,革刀底下竟有一道两指宽的深色伤疤,像一条蜿蜒的蜈蚣。
老鸨暗叹可惜,不过转念又觉得这或许是另一种风情。
阿木哈真拍了拍革刀,笑着说:“这把刀,我就不脱了。”
在她拍打革刀的时候,那对嫩乳又轻轻摇动起来,深粉的乳尖因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微微挺立。
阿木哈真此时脚上还蹬着一双马靴,腰部的皮甲也未曾除去,她笑着问:“这样可以吗?”
“还请小姐继续呢,是老奴僭越了,但脚与私处都是关键所在。”
老鸨原话是“嫩穴”,苏云辞换了种委婉的说法。
阿木哈真让女奴拿了一张狐裘,脱去马靴,踩在狐裘上,露出一双长了薄茧的大脚。
老鸨看了又是叹气又是摇头:“我们大梁人喜爱幼嫩的小脚,姑娘这双脚略大一些。还有些茧子,需要精心养着,把茧子剥去才行。”
“脚有什么养的必要,能走能跑不就行了。”阿木哈真并不理解,也不赞同。
“上佳的小脚,宛若三寸莲台,柔嫩似没有骨头一般,大梁的男人最爱在床榻上玩弄,有时甚至只消把玩这只嫩脚,(鸡巴)便会(硬得要命)……”
鸨母的说辞太过粗鄙,苏云辞停顿片刻,红着脸想不出该用什么说法。
“嗯?便会怎样?苏大哥直说便可。”
“便会觉得销魂。”
“哦?销魂是什么意思?”
苏云辞想了另一个方便理解的翻译:“产生欲望。”
“玩脚就会产生欲望?还真是奇怪的癖好。”阿木哈真说着便在狐裘上用力踩了几脚,大笑道,“哈哈!我们大原女子的脚,要跑要跳,要上马骑射,可不能变得柔弱无骨。没了骨头,不是连床也下不了吗?真是可怜!”
苏云辞暗想:瘦马瘦马,岂不就是床上的玩物。他自己也更喜欢健康有力的天足。此前有同僚邀请他去梁京的画舫,他见到女子被缠得细细小小的脚,只觉得难受,之后就经常以各种理由推拒此类邀约。
他望着少女在白色裘皮上自由跃动的双脚,觉得比那种畸形的小脚好上千分万分。
对于阿木哈真的观点,鸨母不敢反驳,只是继续催促:“小姐,还剩最关键的一处了。”
私处的护甲系绊安在了背后,阿木哈真将脑后的麻花长辫拢到胸前,那条粗辫如巨龙般自上而下垂落,尖端恰恰好栖在乳尖,随着阿木哈真的动作,如毛刷般散开的端口在乳晕上轻轻挠动,那种感觉有些刺挠,阿木哈真撩起辫子,叼在嘴里,弓身去解腰间的护甲。
兴许是上厕所时扣错了护甲的扣子,阿木哈真尝试了几次都未成功,她便顺口向苏云辞求助:“苏大哥,能帮忙解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