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礼品的营帐本就布置在宫墙边较僻静的场所,阿木哈真拽着腿脚不灵便的陈子颐小跑了一路,四周依旧是空荡一片,即使有萋萋芳草,也被漫天白雪覆盖了。
天与地皆为凝冻的白色,唯天地交线之处,有隐约的灯火,大概是远处设宴欢庆的宫室。
灯火阑珊,落在阿木哈真眼中,却如海市蜃景,只因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与之相接——长空中翱翔的鹰隼,怎可被关入金丝雀笼。
她喘着气,白雾喷在空中如吞云吐雾一般,她朗声笑了起来,蹲下身攥起一捧雪,揉成不规则的团型,转身砸在身后踉跄的陈子颐的头上。少年正弯腰揉着乏酸的伤腿,身上被雪盖了一小层,又突然被雪团子砸到脑袋,茫茫然抬头看她,身上盖着的雪扑簌簌落下,真似个风雪归人了。
阿木哈真开心极了,又团了好几个雪丸,一边砸一边喊:“陈子颐,你傻了吗,就站在那边任我打?”
陈子颐拍掉脑袋上挂着的雪团,看她笑意盈盈,也跟着傻笑起来,气得阿木哈真团了个丸子拍他脸上。陈子颐却还是笑着,不过也搓了几个雪团,但又怕冻伤她,只敢砸在腰背、胳膊上。
两人边打边躲,又推起雪垛当掩体,滚了雪球堆雪人,把衣服装饰挂在雪人身上打扮,玩了好一会儿,终于力竭倒在雪地里,肩并肩仰躺着,看天上鹅羽般飘落的雪花。
陈子颐将大氅全部盖在阿木哈真身上,她想了想,挪了一小块搭在陈子颐的肚脐眼上:“我姑姑说过,睡觉的时候必须盖住神阙穴,不然会着凉的。”
少年侧身看她,眼睛亮闪闪的,笑容傻兮兮的,还龇出一对白润小虎牙,道:“是吗?好巧,我娘亲也这么说过!”
阿木哈真又挨近了一些,把大氅盖满他整个肚皮:“不过,我觉得只盖肚脐还是不够,好歹,盖满肚子吧……你感觉暖和些吗?”
不过两人刚刚打闹过,浑身散发着热气,其实不冷。
陈子颐看少女脸颊泛着红晕,鼻尖和睫毛都沾了落雪,便又动了情,把她揽到怀里,用舌尖舔湿睫毛,含化鼻尖冻雪,又吻上那张呼着白气的唇,吮吻许久,道:“嗯,很暖和。”
阿木哈真笑着推他:“小色胚!”
陈子颐把她揉得更紧:“姐姐不也是色胚,不然刚才在帐子里,有的是声东击西的办法,比如随便找个人大吵一架……可姐姐偏要、偏要假借醉酒……轻、轻薄我。”
“我哪里轻……嗯……”阿木哈真话还没说完,就又被陈子颐吞在嘴里,吻得她面红心跳,她用了好些力气,才把这块狗皮膏药似的东西推开。
推开之后,她便转过身子,背对陈子颐躺着,蜷起身子缩成一小点,沉声道:“陈子颐,你现在别碰我。以后……也别总黏着我,别一看到我就想要对我做这种事。我不喜欢这个样子。”
陈子颐原本还想抱她,听她这么说,手凝在半空,慢慢放下,也背过身去躺着,只用背贴着她的背,眼里盛了一汪泪,有些委屈得听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