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管舞要求舞者能够大大方方地展露自己的身材和舞姿,畏畏缩缩地会被人喝倒彩。an从刚教我的时候就告诉我要自信,哪怕站在舞台上的时候再心虚,也要昂首挺胸。
只可惜我跳钢管舞的时候并不害羞,也没什么特别的感受,只不过是跟着摇滚乐的节奏将不同的舞姿结合起来而已,我既做不到因为不好意思而虚张出来的声势,也很难真的像an期待的那样做到自信地将身体和四肢攀附上冰冷的钢管。
只有在感情上,我才会畏缩不前。
【谢远】我早就说过了,许衷这个人硬起心肠的时候比谁都狠心
【我】陈渡可能有点难受,你跟他在一个地方的话,要不安慰一下他吧?
【谢远】……
【谢远】我安慰他?开什么玩笑?
【谢远】他都有一张新卡了,还需要我的安慰?
我知道他可能会提当时断绝关系时许衷叫人拿走给他的卡这件事,于是将手机翻了个面,不再让自己看到任何消息。
我还是没能吃完许衷让小张给我买的早餐,硬邦邦的小笼包散发出的味道令人作呕,冰冷的油条也没了一开始的香味,豆浆已经有点酸了,不能再喝了。我将它们扔进了垃圾桶,拿起手机准备回房间时,手机突然振动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电话。
我有点疑惑地接通了电话。
认识我的人知道我不会说话,所以有事都会发消息,不可能给我打电话。
这又会是谁呢?
“我是许衷,沈涣,见一面吧。”
“他不甘心”
许衷是知道我是一个哑巴的事实,他知道不开视频的话,我永远都没办法做出回复,因此他打这个电话不是在跟我商量,而是通知。
“我不去柏林夜,”许衷得不到我的回应,自顾自地继续说,“你也没必要请假,我问问杨明阳你这个月的休假在什么时候,到时候我在你家楼下等你。”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许衷给的信息量太多了——要在我休假的时候跟我见面,还在楼下等我。
我总觉得自己还在梦里,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又或者说,这是我在梦里都不敢想的场景,可它就这样真切地发生在我的身上。
如果陈渡或者是谢远知道了,又会是什么反应呢?
“许衷要见我”这个消息太突然了,以至于已经过去了十分钟,我才想起来要问许衷为什么要见我。
我原本打算给他发消息,可这件事对我来说并不是多么容易迈出去的一步,因此我在微信和备忘录的页面来来回回切换了三四次,也没有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去等待许衷的回应。
算了,我把手机扔在一旁,心想,他总不会害我吧。
明叔和小张的话没有让我生出丝毫期待,陈渡的态度同样没能让我对许衷抱有一丝一毫的幻象,可许衷只要一个电话打过来说要跟我见面,我就情不自禁地开始期待能跟他见面的那天。
杨明阳在这个时候给我发了消息。
【杨明阳(老板)】许衷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杨明阳(老板)】不然他无缘无故突然问我你的放假时间干嘛?
我有心想在他这里打探一下消息,但是这么一看,他似乎比我还茫然。
【我】他说要跟我见一面
【杨明阳(老板)】?
【杨明阳(老板)】!
他给我发了一连串表情包,在我和他寥寥数几的聊天页面里刷了屏。
我等着他给我答案,杨明阳这个反应说明他应该是猜到了什么。
【杨明阳(老板)】我有一种预感,建海市要变天了
这回是我一头雾水了。
我看了一眼天色,建海市是冬冷夏热的内陆城市,八月的夏天是最热的时候,特别是到了中午,树上的蝉鸣吵得人睡不着了,一睁开眼就会被窗帘都挡不住的烈阳晃了眼睛。
杨明阳为什么会说“变天”?
我无意再去打探什么,也看得出来他不会跟我说实话,于是草草地结束了话题。
晚上去柏林夜的时候,我没料到会在休息室里看到陈渡。
谢远已经换好了衣服,他听到开门声后和陈渡一起回过头看我。
我在门口站着,疑惑地看向看到我后就猛地站起来的陈渡。
我问道:你怎么来了?
陈渡的眼睛肿得很厉害,眼周和鼻头都是红的,脸色却格外苍白,他舔了舔嘴唇:“谢远带我来的。”
我又看向谢远。
谢远朝我耸耸肩:“他说让我带他进一次更衣室就给我三千块钱,我就答应了——反正他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