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决明没拦,但说:“你歇会?忙一天了。”
江诫摇头:“我不累。”
厨台上有个透明的茶盅正保温着,周决明从柜子里拿出个透明的玻璃杯,问江诫:“能喝姜水吗?”
江诫关闭冰箱门,回头疑惑的轻啊了声,看到周决明手上的动作,又点头:“可以,谢谢。”
周决明摇头,倒了大半杯,放到江诫旁边:“喝点,你可能感冒了。”
说着话,周决明已经开着水龙头洗手,之后要处理案板上留下的菜。
江诫站在他旁边捧着手里的杯子,慢慢喝着杯里温度适宜的姜糖水,温水滑过他的咽喉直抵胃部,沿路都带着暖暖的热意。
江诫站在后方,看着周决明的动作,出口的声音有点感冒之后的哑和磁:“我帮你,给你打下手?”
周决明在家里穿着件浅灰色的居家服,布料柔软服帖,他低头在淘米,额前的头发松松的搭着,侧脸在背光的暗处。
闻声,周决明摇摇头,侧脸的轮廓微动,似是笑了下,说:“休息会吧。”
江诫端着杯子去了外间,将身上的衣服又脱了一件,最后只剩下黑色的高领t恤,路过客厅,《你好,医生》正在播出,但他没想利用这会时间去看。
桌面放着本黑白封面的书,是国外小有名气的一位侦探作者。江诫稍微放大点声音,问屋内人:“周决明,我可以看你桌上这本《雾》吗?”
周决明的声音从内间传来:“可以。”
江诫将杯子洗净放于原位,拿起书后,走到厨房门边,站在那靠着一边翻起了手头的书。
周决明听见细小动静,回头看见他站在那里,也没多说,只问:“去拉个凳子?”
江诫这几天一直静静坐着,这会他就想站着然后平直的去看周决明,所以他说:“坐久了,站会。”
周决明便回过头去,继续处理手上的食材。
江诫翻着书,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着,他问:“没想到你也会看探案小说。”
鱼肉在周决明手下变成均匀的绵白鱼片,周决明手上动作不停,声音温和:“有空就会看看。”
厨房热气升腾,混杂着暖冬食物的香气,还有两个人的偶尔的低声交谈。
时间尚晚,周决明只简单做了两个菜,一道滑鱼片、一道清炒冬瓜和一道番茄炒蛋。
可能两个人都有点饿,也可能确实是周决明晚上发挥的好食物的分量也不多,两人三菜吃的挺干净。
放下筷子的时候,周决明端上桌一个果盘,然后坐下说:“你带过来的菜太多,这几天有空,你就过来吃饭。”
周决明的提议,于江诫而言是个机会。他总要想方法能不那么刻意的靠近周决明,不那么奇怪的出现在他面前。
然后他想起之后几天要忙的事情,斟酌了下,才说:“大概都是晚饭有空,如果不能来,我提前告诉你。”
周决明点头:“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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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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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你
江朝海醒过来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 后颈被痛击的后遗症极其强烈,他撑着头缓了很久,仍旧无法忽视那股钝痛。
然后很快,他便发现自己所在是一处条件特别一般的小房间, 粗糙的水泥墙面和地面将整个房间映衬的特别灰败, 绿色的玻璃窗户外面是铝制栅栏,整个房间狭小又憋闷,带着让人窒息的禁锢感。
江朝海坐在一张破旧生灰的木板床上,可能有些受潮,黄色的木头缝里有很多不知名的黑色小虫团在一起,棉被单薄, 床板随着他的动作摇摇晃晃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整个房间唯一的热度来源是侧墙的斑驳的结着蛛网的暖气管,除此之外, 就是一间粗糙的厕所和木制小桌。
江朝海下床,发现自己身上还是昨天那套商务正装,只不过在地面摩擦过又凌乱的滚了一晚上,裤腿和衣袖全是褶皱。
江朝海走向唯一那处出口, 使劲拽了拽门。
但没有任何动静, 老式的铁锁将门嵌在水泥间内,纹丝不动。
他愤懑不已,又发力踹门,甚至不顾形象的朝外谩骂, 推翻屋内唯一一张桌子制造出动静。
但都没有任何人回应。
不知道过了多久, 在他折腾的气喘的时候, 大门终于被人冷漠的拉开, 有人拎着塑料袋将打包好的饭食放在门口冰凉的水泥地板上。
不置一言,在江朝海未反应过来后就直接锁门离开。
这样过去了四个黑夜, 让江朝海从最开始的暴怒中在表面上冷静下来。每到饭点,就有戴着口罩墨镜的高大男人将饭食拎给他,除此之外他和外界没有任何接触。
他在这四天想了许多。
想自己白手起家的老爹、想疯子一般的前妻、想自己顺利的坦途、想公司呈指数般的发展速度、想公司里那群看人下菜的贪婪的老总,最后落脚到他看重的但从不觉得他能惹出事来的大逆不道的混账江诫身上。
他的眼睛被熬的很红,血丝在眼白里连成墙角的蛛网,几天不修理保养,此时的他狼狈又灰败。
然后在下一次有人送饭时,他终于平静下来,说:“我要见江诫。”
他自然没见到江诫,下一顿饭时,两个陌生的保镖带着名西装革履的律师模样的男人进了门。
律师光鲜矜持的有些过于年轻,在这灰败的房间里显得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