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父母正因周谷礼的逃离慌忙不已,召集一众家丁去寺中寻人也寻不到,一天之内憔悴了许多。
花燃到周家时,周夫人正在抹泪,怪自己没有看好周谷礼,周老爷坐着发呆,一向注重形象的他头发散乱,衣领歪向一旁没有整理。
夏瑾柠也在周家,焦躁地走来走去,“洛水寺就那么大,我们把它翻了个底朝天也不见人影,周谷礼会去哪里呢?要不然我再去找一次!”
“不用去了,他现在很安全,或者说暂时很安全。”花燃出声。
在周谷礼还没有喝下足够多的药变成药人之前,黑衣修士不会动他,也不会让人动他,顶多就是喝药时疼了点,死不了人。
“阿燃。”夏瑾柠一见到花燃便扑过来,“你知道谷礼在哪里?”
花燃:“他的性命无忧,不用担心,有件更重要的事需要你们去办。”
她把周谷礼说的话传达一遍,周老爷也在官府里工作,自然会想法子把消息传递给天子。
谁知周老爷听完后,脸色焦躁更重,“奏折一级一级传递上去,等到圣上那里估计也要小半个月,会不会来不及了?”
花燃:“……小半个月?”
风陵渡的效率是不是太低了些?
周谷礼也没告诉她有什么其他快速传消息的法子,只求她把消息告诉天子,不会是想让她亲自去找天子吧?
好一个满是心眼的状元郎!
花燃亲自去给当朝天子传递消息,京城里潮州不远,以花燃的速度两个时辰便能抵达。
她没走正常的流程觐见天子,而是简单直接地闯入皇宫之中,宫中有不少侍卫,都是会一些拳脚功夫的凡人,发现不了她。
风陵渡的人一向睡得早,太阳升起时起,太阳落下时休息。
天刚入夜不久,整个皇宫已陷入沉睡,她锁定紫气最浓的地方,找到天子的寝室。
偌大的寝宫里只有天子一人,伺候的人都守在外面,花燃悄无声息地走进去,影子映在地面上。
她没有叫醒天子,而是施法进入对方梦中,要是把他叫醒还要解释先解释一番她的存在取信于他,想想就麻烦。
梦中是一片远阔的山水,天子站在最高处的山峰俯瞰大地。
他没有穿龙袍,而是一身平常素衣,年纪并不大,估计和周谷礼差不多,五官锋锐,眉宇间满是意气风发。
山峰上有一个亭子,他就坐在亭中喝茶,还真是一个舒适闲散的美梦。
花燃突兀出现在天子对面,幻化出一个茶杯,自顾自倒出茶水品尝起来,“周谷礼已经在潮州查到线索,现在他遇到一点麻烦,你尽快派人去帮他。”
茶的味道很香,是在梦蓬莱没有喝过的口味,虽无灵气,却甘香回甜。
天子:“你是?”
他默默盯着面前突兀出现的人,脸上不见惊慌。
“我是来帮你的,记住我说的话。”花燃打了个响指,身后景色逐渐朦胧,变成混沌的水墨色。
云雾开始缭绕,笼罩到亭子之上,花燃的脸在雾中若隐若现。
天子猛然惊醒,从床上坐起,眼前是熟悉的寝宫,窗外一轮弯月斜斜挂在天空。
他坐在床上望着虚空不知在想什么,一动不动像块石头,不久后又缓缓躺下,闭上眼睛,呼吸均匀好似再次沉睡。
花燃站在床前,伸出手刚要拍在天子脸上,对方忽然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花燃似笑非笑,“试探我啊?”
“你是何人?不请自来有何目的?”天子坐起,眼神一片清明,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花燃:“你再和我说下去,就只能看到周谷礼的尸体了,他在做什么你再清楚不过,没必要问我,我只是帮他传个信儿。”
天子:“你既然有如此神异之能,为什么不直接救他?千里迢迢从潮州到京城只是为了传话?”
“我可不是你的属下,收起你的姿态。”花燃眼睛眯起。
人她是杀不了,打一顿还是可以的。
天子察觉到危险,顿时放缓语气,“你和周爱卿相熟?他如今怎样了?”
花燃:“我跟他不熟,至于他怎样我已经说得足够清楚,收收心,你的八百个心眼算计不到我身上,想知道真相的话自己到潮州去看。”
懒得再废话下去,她伸手推一把天子,对方不受控地向下倒去。
失重感传来,天子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寝宫外的人听到动静,一个公公快速上前,弯腰道:“圣上有事吩咐?”
天子看着面前的场景,和梦中一模一样的夜色和月亮,让人险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只是不见美如仙的女子。
低头看向弯腰的公公,他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公公:“回圣上,亥时刚过。”
“亥时。”天子喃喃道,“朕好像梦见了神女,来给朕传消息。”
还是个脾气不太好,耐心也不怎么有,但格外鲜活灵动的神女,真是奇妙,梦中一切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去,把宣乙叫来,朕有要事找他谈。”他眼中闪过锋芒。
公公低声应答,匆匆走出寝宫去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