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娘子依旧看着他:“可你与他们差了这么多,祝夫子怎么会看中你呢?”
裴宣笑了笑,藏不住的高兴:“夫子说,他曾见我一边在柜上算账,一边看书,说我是个勤奋的,所以他提点我。”
“是吗?夫子什么时候经过酒坊?怎么不进来歇歇脚?”
“大抵是偶然经过,瞧了一眼便走了。”
陈娘子有些紧张,还想再问,裴宣笑着把她请了回去。
“母亲忙了一天,去歇会儿吧,我来收拾。”
陈娘子回房休息,裴宣挽起衣袖,把碗筷收拾一下,端去后院清洗。
裴宣坐在小板凳上,一边洗碗,一边轻声背诵着文章,语气轻快。
祝青臣乘着马车回学官府。
敬王骑着马,跟在马车旁边,时不时同他说话。
祝青臣刚吃饱,捂着手炉,靠在马车墙壁上,昏昏欲睡,偶尔应一声。
系统道:“不错,敬王看起来也很尊敬你,有你压着,他应该不会干坏事。”
祝青臣“哼哼”了两声:“他不是尊敬我,他是想拉拢我。”
不多时,小厮驾着马车回到学官府,敬王一行人翻身下马,俯身行礼,目送他的马车从偏门进去。
同敬王交好的友人颇有不满:“祝夫子年岁不长,虚占辈分,为人也淡淡的,王爷何必对他这样毕恭毕敬?”
敬王低声道:“你懂什么?闭嘴。”
祝青臣是学宫里最年轻的学官,只要他打定主意不出仕、只教书,往后朝堂大半,都会是他的学生。
拉拢祝青臣,就等于拉拢了他的那些学生,对他往后有百利而无一弊。
这可比单独拉拢一个裴宣有用多了。
敬王扯了扯缰绳,翻身上马,离开学官府。
另一边,小厮把马车停稳,掀起帘子:“夫子,到了。”
“嗯。”祝青臣昏昏沉沉地下了马车,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小厮帮他点起取暖的炭盆:“夫子睡一会儿,半个时辰后我来喊夫子起来,还有两箩筐半的文章没看呢。”
祝青臣抱着枕头,把脸埋在被子里,闷闷地应了一声:“嗯,知道了。”
小厮默默退走,帮他把房门关上。
关上门的瞬间,祝青臣在床上挥舞手脚:“啊!我不干了啦!”
系统被他吓得飞出三尺远:“你返祖了?”
祝夫子的一日休沐——
上午看文章,下午看文章,晚上趴在床上……看文章。
祝青臣啃着笔头,看看文章,眼前发花,一个个墨字跟扑棱蛾子似的,在他面前飞来飞去。
他张嘴打了个哈欠,又差点把笔杆子捅进嗓子眼里。
小厮拨亮烛花,提醒他:“夫子,您还是早些睡吧,明日还要去学宫授课。”
祝青臣推开文章,倒在榻上,把脸埋在被子里,开始表演“蹬脚游泳”。
小厮表情复杂,默默地把他面前的纸笔收走。
祝青臣回过神,把一张纸从他手里抽出来:“这个我收着。这是几个文章写得不错的贫寒学子,有空我要见见他们。”
“是,夫子早些休息吧。”小厮帮他把榻前帐子放下来。
夜晚,祝青臣抱着被子,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帐子。
系统安慰他:“你想,今天我们度过了多么充实的一天,认识了‘阴郁受’,还认识了‘渣攻’,起步很好。”
祝青臣翻了个身,撑着头:“可是我很累耶。”祝青臣瘪了瘪嘴,又往前一倒,整个人埋进被子里。
他小小声地说了一句什么。
系统没听清:“什么?”
祝青臣抱着枕头,委屈巴巴地抬起头:“我想回家了,我想李钺了。”
系统问:“李钺是谁?”
祝青臣抬眼,看着帐子顶:“我的陛下,就是葬礼上拿我牌位的那个男的。我们一起长大,除了他出去打仗,我们还没分开过这么久,整整一天,我想他了!”
系统只能安慰他:“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能复活了,复活就能见到他了,你已经打败了99的宿主,是很好的宿主了。”
祝青臣在床上翻滚,左翻右翻、上翻下翻、前翻后翻,像一个小陀螺。
系统差点被他压到,连忙飞走:“你真是我带过最差的宿主,才一天就想家!没出息!”
祝青臣抬起头:“你刚刚还说我是最好的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