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他身边的镇国公夫人冷哼一声:“是该松松皮了。”
楚云扬的哥哥和嫂子就坐在旁边,但笑不语。
小兔崽子楚云扬下意识往老师身后躲了躲。
祝青臣笑了笑,护着他,朝几人抱拳:“抱歉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一行人连忙起身行礼。
他年纪小,镇国公夫妇看他就跟看孩子一样,笑着道:“不要紧,快来坐。肯定是楚云扬作鬼作怪,不用理他。”
祝青臣在位置上坐下,镇国公夫妇一边给他添菜,一边抬脚去踹楚云扬:“滚蛋。”
“噢。”楚云扬拿起自己的碗筷,委屈巴巴地坐到圆桌最外面去吃饭。
镇国公给祝青臣倒了一杯清酒,不好意思地开了口:“小公爷,您也知道,陛下召云扬进京,家里准备了一些礼物,让他带去京城。”
“但是我们也好久没有回京了,不清楚京城的状况,恐怕失了礼数。所以等会儿吃完饭,你要是得闲,能不能请你帮忙掌掌眼?”
祝青臣见他一脸真诚,连忙应道:“我也正想找你们说这件事。”
“哦?”
“此次云扬进京,我陪他去。”祝青臣放下酒杯,语气坚定。
镇国公一家都有些惊讶。
“这怎么好意思?这路上奔波,况且陛下并未传召,万一陛下怪罪下来……”
“我心中已有计较。”
祝青臣转头看向旁边的侍从。
镇国公会意,挥退旁人,只留下一家人和祝青臣。
确认没有外人在场,祝青臣才道:“你们许多年不曾回京,对京中局势不甚明了。此次云扬被召,我特意写信询问我在京城的朋友。”
祝青臣皱着小脸,摇了摇头,语气沉重:“我劝你们,对皇帝不要抱太大希望。”“这……这这这……”镇国公大惊失色,低声道,“小公爷,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祝青臣继续道:“皇帝昏聩无能,处理朝政,完全就是随心所欲。”
“三月前斥责了刘侍郎,逼得他不得不告老还乡;两月前杖责了卫老将军,卫老将军再也骑不了马;一个月前上朝,直接用印玺砸破了陈老御史的脑袋。”
这些都是系统告诉他的原剧情。
大概是为了显示皇帝攻杀伐决断。
祝青臣只觉得脑袋疼,毕竟不是人人都当皇帝,但是人人都有可能被皇帝砍脑袋。
遇上这样一个喜怒无常的皇帝,简直是灾难。
祝青臣只把这些事情告诉他们,并没有说皇帝会对楚云扬见色起意。
毕竟事情还没发生,太过匪夷所思的东西,说出来也没人会相信。
把他们的思路往皇帝欺辱朝臣上面引,就足够引起他们的警惕了。
祝青臣继续道:“西北已有镇国公,皇帝为何还要派我前来?镇国公月月上折,皇帝为何还要我每月上一道折子,述明西北状况?皇帝对镇国公府早有戒心。”
“况且,年初那场胜仗,又不是云扬一个人打下来的,镇国公与楚将军才是主力,为何陛下偏偏宣召云扬?就单单是为了褒奖他吗?若是褒奖,怎么不一起宣召其他人?”
“镇国公府已经有一个镇国公、一个楚将军了,陛下害怕,他害怕镇国公府满门都是将军,所以特意要探一探云扬的虚实,或者……”
祝青臣没有说下去。
按照这个思路,皇帝不会允许镇国公府满门英武,楚云扬可能面临的就是……
所有人不敢再想下去,但是都变了脸色。
他们一家虽是武将,但也不傻。
要么祝青臣说的是真的,陛下确实多疑刻薄、难以相与,楚云扬此次进京,凶多吉少。
要么祝青臣说的是假的,可他图什么呢?
图挑拨镇国公府和皇帝的关系吗?这对他有什么益处?
祝青臣看出他们的顾虑,又道:“英国公府只有我一个人,我不过是个捡漏袭爵的文臣,手无缚鸡之力,我要离开,对西北兵权战局没有任何影响。”“云扬是我的学生,我会陪他入京,完全是出于爱护之心。只希望诸位对京城多加防备,不要轻信陛下的旨意,尤其是陛下用各种理由推迟云扬回西北的说辞。”
“我只需要一支十人亲卫队、三只传信用的苍鹰,用来保护我与云扬安全,以及随时保持联络。”
镇国公细忖,确实是这个道理。
小公爷要的东西不多,十个人、三只鹰而已。
总不能说他要用这些东西造反吧?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说的都是真的。
皇帝果真对他们家不怀好意。
楚云庆一拍桌子:“既然如此,云扬干脆不去就是了。”
“那怎么行?”镇国公夫人正色道,“陛下几月前就传召了,要是几个月前找借口推辞还好。这几天就要动身了,现在不去,就是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