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爱我了之甜甜的恋爱
北典府司诏狱内, 正午时分。
诏狱是没有时间的,这里永远阴冷潮湿,不见天日,纵然?外面阳光灿烂, 也?透不进来半丝。
审讯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刑具一样排着一样, 皮肉被沿着纹理与肌肉的轮廓切割,痛楚与?鲜血一起喷涌颤抖,审讯的北典府司校尉手里拿着各种刑具,声线平缓的逼问:“你向谁泄露了北典府司的行动消息?”
陆无为被吊在刑架上,没有?回应。
袁散的人进入这间牢狱之后, 便一直百般审讯他。
一问上?询, 陆无为基本便能断定,是袁散捏造出了罪名,想要冤死他。
但是他不明白, 他与?袁散远日无怨近日无仇,袁散为何非要搞死他?
他们之间甚至连一点案子的交集都没有?, 权力争端更不必说, 他只是一个小旗,远远够不到百户的边儿去,什么样的争端,能落到他头上?来?
他想不通, 便一直不发一言,因为他知?道, 他在?诏狱里说的每一句话, 都可能被人用各种角度曲解。
袁散用重刑逼他开口,他以血肉对抗, 一场无声的角力悄然?而至。
审讯已经过了一夜,他一旦痛晕,便会被盐水和辣椒水灌面,活生生将他灌醒,然?后继续审讯。
人的影子被火把的光照得摇晃,拉长,各式各样的刑具在?火光下泛着金属的锐利光泽,血珠在?刑具上?走过,砸在?地面上?,渐渐融入地面。
北典府司诏狱的地面是平整的青石板,但常年被血迹浸染,透着一种血甜气与?土腥气混合在?一起的潮湿腐烂的味道。
被邢审的人依旧不言语,如同?最开始一般,但审讯的人却已经开始烦躁了。
——
在?北典府司内,百户及百户以上?都有?一个独立的书房,用以处理公事。
书房内迎面就是一张书案,袁散坐于案后,左右两侧都是宽大的书柜,上?面放着卷宗,书案上?放着一杯浓茶,本是提神用的,现下那浓茶都被一杯又一杯的冲,活生生泡淡了,尝的袁散舌根上?一股苦味儿。
袁散在?办公书房内熬了一晚,一颗心越熬越沉,靠在?椅上?,盯着面前的卷宗看时,他脑子里一会儿闪过时云的脸,一会儿闪过陆无为的脸。
时云之前约他去酒楼吃饭,言谈间都是暗示,若是他帮着时云办成这件事,时云会给他足够多的好处——他为北典府司的人,官职升迁虽然?不归三省六部调遣,但是他的其他家人却是用得上?的。
袁散现在?还记得酒楼里面氤氲的酒气和时云温和的面容,周遭美人如云,脚下权路通天,仿佛一切唾手可得。
但是转瞬间,他又记起了陆无为那双眼,隔着一个铁栏杆,幽幽的落到他身上?。
像是狡诈凶狠,却又有?足够耐心的狼,陆无为不死,迟早有?一天,要撕咬掉他身上?所有?的血肉。
袁散打了个寒颤。
在?北典府司诏狱内,被活生生挫了一整个晚上?,陆无为竟然?一声都不吭。
如此硬的骨头,在?北典府司里都少见。
最关键的是,陈百户快回来了。
若是叫陈百户将人救出去了,日后,袁散就要多一个生死仇敌了。
袁散一念至此,转而唤来了手底下的小旗,问道:“陈百户回来了吗?”
小旗抱拳道:“回禀大人,陈百户还未曾回来。”
袁散的眼眸里闪过几分狠辣,道:“既如此,弄死吧。”
人已经得罪了,罪名也?扣上?了,早就没有?回头路了,大不了得罪一个陈百户。
下面的小旗应了一声“是”,转而出了书房,下向诏狱。
这天底下,各处都有?各处的阴私,北典府司见过的血更多,手段更残暴些而已。
其实这个道理在?全天下都是互通的,谁都不想做被人欺负的那个,所以为了保证自己不被欺负,只能对旁人下手更狠,否则,死的就是自己。
袁散想,陆无为啊陆无为,要怪,就怪你惹了康佳王府的世子吧。
下辈子眼睛擦亮点。
——
袁散手下的小旗走入诏狱时,陆无为已经意识模糊了。
他受了太多的刑罚,浑身没有?一处好皮,再?折腾下去,就离死不远了。
但是陆无为一直咬牙撑着。
他在?等他的顶头上?司来捞他。
他是被陈亦一手提拔上?来的,当?初他还在?走镖的时候,便是陈亦把他带出来的,陈亦为了提拔他,花了不少力气,想要将他带出来做心腹。
他有?价值。
陈亦不会放弃他的。
而这时候,诏狱外终于传出来了脚步声。
陆无为费力的从刑架上?抬起头,遥遥的望向来处。
走来的并非是陈亦的人,而是袁散手底下的小旗。
那小旗远远走来,看都不看陆无为一眼,只向一旁的负责审讯的小旗望了望,然?后在?脖子上?以手刀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