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颜暮三言两语绕进死胡同里,这会儿不是他想上岸,就能挣扎着上岸的。
“果盘要花钱的,我们顾二少又不缺钱,”颜暮此刻彻底将自己化身成精明的商人,挪揄道,“我可以让服务生给你折一个天鹅,反正那不用花钱。”
“以后江城首富看来得是你啊。”
“现在和我前夫之间还有一丁点差距,假如顾二少爷愿意投资入股,那可就说不准了,”颜暮俏皮道,“说不定明天一觉醒来我就真成了。”
顾寅:“这么会赚钱的商人,我怎么会不舍得投资,只是经商买卖的事不并不懂。”
颜暮以为这算是委婉拒绝了。
但是没过多久,不知道顾寅从哪里的裤兜里掏出一张存折,上面是六千多万的现金。
“你这摔的是腿,不是脑子吧?”
颜暮承认自己这么说有那么一点点不近人情,但顾寅的慷慨令她意想不到。
顾寅怕她心存误解,这才特意说明,“单纯以为颜小姐比我哥更会做生意。”
“收起来吧。”不然,颜暮都不知道等会儿程影月进门该怎么说了,这是投诚还是讨人欢喜,只不过当顾寅大大方方拿出来的那一刻,她感觉不算太坏。
还有那么点因为自身能力而被信赖的感觉。
第五十五天
顾寅的这笔钱分量是足的, 意义是明朗的,唯一的不确定因素是他嫂子随时可能会出现的八卦眼神。
就算是因为这一点,颜暮也不得已严词拒绝。
“心意我收下了, ”对于半个亿资产, 颜暮自始至终表现得不是很感兴趣,她保持着得体的明丽笑容,然后丝毫不客气地推了回去, “多谢好意。”
她信步走到床边,一手搭在了床沿上,“不过眼下,我并不缺钱。”
颜暮讲的是实话,她刚从一场百亿离婚案子里出来, 加之沈光耀的有意操作, 导致了现如今她的身价不菲。
顾寅忍不住打破她冠冕堂话的谎话, “说得好像你缺钱的的时候会想起我一样。”
“不是想不起, 是我认为你的哥哥嫂嫂都是很不错的人,”颜暮并不喜欢兜圈子,她坦承得无以复加,面对着侧身而卧一脸烂漫的男人说,“我真不想让他们因为我们而有了矛盾,你说是吗?”
顾寅早已看破,却不再戳穿,转而笑声清明,“看来我还可以继续认为是顾彬耽误了我。”
顾寅脸上的笑顺应了颜暮的话术,他当然清晰地了解到以女人的骄傲, 绝对不可能为了这么一笔钱赔上自己的名誉,可见自己在她心里连个较量的资格也是没有的。
颜暮扭头, “走了。”
她着急要走,不想要在这密闭的空间里,与任何设定好的人和事相处,相信程影月本身并不会对此发表什么言论,毕竟今天的事她有意瞒着自己,如果海南的项目不是那么着急,那么或许她事会考虑一下和顾寅逢场作戏的,只不过很可惜,她并没有多余的时间。
颜暮奔赴海南。
同行的还有黎柯文,他是说了自己码头的项目一期已经竣工,很不凑巧,颜暮上网搜索了一下真正的竣工时间,那大概是两年前了。
所以她对黎柯文的行程安排立马有了新的认识。
她一路上并没有发作,也没有拒绝飞机上黎柯文送上来的特别的羊毛坎肩。
黎柯文却不小心自己说破了,“其实这次过去除了蒲予晖为我搭建了平台,什么也没有做……”
颜暮反问,说得是那样不近人情,完全没有看在羊毛坎肩的份上故作温柔,她直接问,“那你忙活了一阵子到底在忙什么?”
“我以前觉得人生的意义在于奋斗,可是奋斗过后,我总该要休息一阵子的。”原本儒雅风流的面容上有着一丝见不得人的委屈,却又在颜暮说这些的时候,不紧不慢地吐露。
颜暮调笑道,“那黎总的放松方式有点特别。”
毕竟,江城素来是华国国内内卷最为严重的大城市之一,人们只有从这个城市向四周逃离,去周边城市寻找生活的透气点。
黎柯文人到中年,绝对说不出这种什么“我就是为了陪在你身边,多陪一阵子”的痴情傻话,想起之余就觉得一阵肉麻,直泛鸡皮疙瘩。
“喜欢而已。”
“年少时本来也喜欢这座城市,只不过碍于种种原因,留在了岛上。”他说得绘声绘色,就像是曾经无能为力的少年仰望着更大城市的烟火,“现在,可不甘心只做一个岛民了。”
他说得是那样诚恳,要是颜暮不知道对方具体身价,还真以为那是一种对于曾经无能为力时的仰望。
再看一眼福布斯富豪榜上黎柯文的排位,以及对方的隐藏资产不少,颜暮就觉得自己白心疼了。
颜暮莞尔一笑,戏谑的意思很明朗了,也不屑于遮掩,“依照黎总您今天的财富,别说想去江城置办一点产业,手到擒来的小事而已,就算是想要去月球,也未尝不可。”
黎柯文顺着颜暮的意思继续讲下去,时刻表现出捧场的意思来。
“话说我还真想有天去探索宇宙的。”
颜暮一笑置之,“看不出来黎总的世界观这么博大。”
但她的关心到此为止。
颜暮又随手抓起自己要到海南度假基地发表的演讲稿,认真地校对起台词来。
听说当地政府还安排了一场直播,颜暮不希望发生任何的疏漏,更不想留下任何的话柄,至于黎柯文,他真处心积虑想当一个跟班,那她也没有阻止的道理——
她的度假计划之所以能成,其中也少不了黎柯文与她交换的资源。
她在当地理所当然需要一个向导。
黎柯文从头到尾就是最合适的人选,这一点颜暮没有必要碍于男女身份有别,特别否认,在商言商,她从来都是如此的。